毕竟是普通百姓,自幼读书,哪里在现实生活中碰到过这种情形?周儒生努力平衡心态,抑制住自己一直在颤抖的右手。
“喂,书生,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从这儿经过?”壮汉中一个模样很猥琐的男人一把抓住周儒生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周儒生在惊吓中丢了书,他望着自己的已经离地的脚,说话已经开始不利索,“每……每天经过这儿的女……女子有很多?不知道您是指什么样的?”
那男人想都没想,直接答道,“那小娘们穿着上等,丰匈窄tun,脸蛋细滑,模样贼正。”
这么说着,其他几个男人也跟着猥琐地笑起来。
周儒生见这几个人言语行径果真不是什么好人,当下他就确定了楚若汐没有欺骗他,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水,颤抖着音答道,“没……没见过,我们这儿全都是粗布胭脂俗粉,怎么会有穿着上等的女人呢?”
那男人见周儒生吓得不轻,不像是在骗人,便一把将他丢开,继续向前追去了。
周儒生一屁股摔在门槛上,疼得他眼冒金星,楚若汐从门缝里瞧见那几个人已经走远,便立刻出来将他浮起。
“你还好吧,是我连累了你。”她从袖中掏出些银两来表示感谢。
周儒生见状忙连连推脱,“姑娘不必如此,在下一点事都没有,若是收了你的钱那我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岂不是白读了?”
楚若汐见这人说话幽默,不是那种市侩之人,便也不再强求,将钱收了回去,她笑道,“不知阁下姓名?他日若有缘相遇,这人情小女子定当偿还。”
“在下姓周名儒生,是这里的秀才,敢问姑娘芳名?”
“楚若汐,轻是轻重的轻,纺是纺织的纺。”
“果真是个好名字!”
楚若汐听罢,噗嗤一笑,只觉得这人真是搞笑,但随后又正中谢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其实我不是被抢劫,我原是一个大老爷家的奴仆,被大老爷看重硬逼着被纳妾,我本心中不愿,便趁着今日出门逃了出来,若是没有遇上秀才你,估计今日我被抓回去定少不了主母的一顿毒打,真是太感谢你了。”
楚若汐故意省略了杜老爷的名字,她不想惹是生非,更不想连累到周儒生。
而周儒生已经被楚若汐的这一笑看得愣住,他从来没见过笑起来如此好看的女子,原来书中所说的一笑生百媚确是有此事。
只是他想到如此天仙般的人儿竟是有这样坎坷的经历不免有些感慨惋惜,不免想为她想办法,“姑娘为何不去报官?找那官老爷替你做主,我再去做你的人证,定是叫那大老爷还回你的卖身契还你自由。”
楚若汐听后抿唇一声苦笑,“秀才说笑了,这天下的事若都像你想得这么简单,哪里还有那么多冤案?我家那大老爷委实有钱,只要他上下一打点,哪里还会有人替奴家做主?”
周儒生听了这话知道是自己浅薄了,他挠了挠后脑勺,一时想不到别的主意。
另一边,那几个人找遍了巷子也没有发现楚若汐,只能就此算了,回去的时候被杜老爷好一顿臭骂。
“工钱没少你们一分,平日里好酒好肉伺候着,如今让你们寻个弱女子都寻不到,老爷我养你们又有何用?”杜老爷狠狠将桌子上的茶杯全部推倒在地。
娇滴滴的一个美女原本都到手了,这还没有将其拆之入腹就从自己手里没了,这叫他如何能不气?想想杜老爷还是不消气,一脚踢上最近的一个人。
几个人虽然心中有怒但的确是自己没将事情办好,只能跪在地上接受惩罚。
“这个月的工钱扣光,以后一周一荤,下去吧,若是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们就可以滚蛋了!”
“是”
几个人灰头土脸的走了出去,那个猥琐男突然醒悟道,“我们原本是跟着那臭娘们进了巷子的,就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将一条巷子都找遍了还是没有人,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书生说谎,其实是将那臭娘们给藏起来了。”
“唉,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真是这样,那娘们早就跑远了,去哪儿找人?再说这罚都罚了,再将人找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我不去了,我要回去养伤。”回话的是刚刚被杜老爷踢了一脚的男人,原本他就对杜老爷骂他们有气,现在被踢了一脚,更是不愿意办事。
众人听他说的有理也只好就此作罢。
楚若汐再三道谢后又向周儒生打听了附近哪里可以雇车,这才离开朝当铺的方向走了去。
那杜老爷为人虽然抠门,但对楚若汐还是不错的,吃穿用度样样不差,再加上她有心逃跑,今日临走前就特地多带了两支头钗,现下找好可以拿来换钱。
“姑娘,你这头钗虽然打造精细但却实在也值不到十两银子啊。”
楚若汐见这当铺掌柜一脸为难的模样,其实她心里有数,这两支头钗何止十两银子?只不过她现在急着用钱,没时间与他争辩,只好将手上的手镯也卸了下来。
“再加上这个,我只要十两,你若是不当我便去别处。”
“够了够了,姑娘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取钱。”
楚若汐拿了钱便去城西边雇了辆马车,回了百娇阁。
到百娇阁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边的火烧云大朵大朵地绽放着,浓烈又妖媚,楚若汐抬头瞧了一眼,露出一丝笑意,径直入了百娇阁。
杜箬以为是来了客人,正要上前迎接,却不料看到来人仿佛是看到了妖魔鬼怪,吓得连连朝后倒退了几步。
“楚若汐?你……你不是失踪了么?你怎么回来了?”杜箬捂住胸口,一脸的惊讶。
柳云烟闻声走过来,见到是楚若汐,同杜箬一般被吓得瞪圆了双眼,嘴微微张着“你……你……”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楚若汐看了看这两人的神情,便知道这件事情绝对和她们有关,她朝杜箬与柳云烟冷冷一笑,什么也没说就进去了自己的隔间。
拿了自己的东西,楚若汐便回家了,今晚她可没有心思留下来跳舞。
刚回到家就听见楚檀惊讶的问道,“姐,你去哪了?我们找你都要找疯了!”
楚若汐捏了捏眉心,她现在很累,不想再多说话,只朝着楚檀摆摆手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翌日,天还没亮,上官荀便找上门来了。
楚若汐刚刚起床,她还没来得及梳洗打扮,就这么诧异地看着一个人闯了进来,等瞧见是上官荀才略微松一口气,这几日神经高度紧张,提心吊胆仿佛成了习惯。
她手里拿着梳子,皱了皱眉头,“难道阁主不知道女子的闺阁是不可以随便乱闯的?”
上官荀没有理会楚若汐,径直找了个凳子坐下问道,“这几日你都去哪了?我派人四处找你生怕你出事。”
楚若汐听罢心中很是感激,她一直都知道这个阁主对她算是很照顾的,但嘴上依旧不冷不淡的回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的?”
“我派人在百娇阁和你家附近盯着,你一回来自然就有人过来禀报。”
楚若汐了解的点点头,上官荀却有些不满的追问道,“你别逃避话题?你去了哪里?都发生了什么?”
楚若汐也没有打算瞒着上官荀,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她便将语言组织了一遍说了出来,“那日柳云烟跟我说九儿又偷了她的东西,我便去柳云烟房间找她,可刚一进门就被人敲晕了,再醒来便已经不在京城了,后来我被卖到一个大户人家,给人家做小妾,我借由出门买衣服才逃了出来。”
上官荀听后皱紧了眉头,他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内,楚若汐竟遭遇了这么多波折。
“你可有猜测出究竟是谁想要害你?”
楚若汐摇摇头,“没有证据我不能瞎说,我也是刚刚回来,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你,别的我一概不知。”
上官荀听后站起身,朝女主叮嘱道,“你等着,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这几日你就不要去百娇阁跳舞了,在家休息吧,工钱照发。”
邪王府中,
“司靖,你说会是谁故意和我们作对找人拐卖了楚若汐?”
上官荀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思考。
司靖听了上官荀刚刚的叙述,心中莫名其妙的跟着一阵颤抖,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的心狠狠揪住不放,痛得他难以呼吸。
然而痛过之后更多的是愤怒,他紧紧皱着自己那一双剑眉,袖口的五指握成了拳。
上官荀见没有人理他,依旧自顾自的说道,“难不成是有人知道了我们想要将楚若汐调入军营的事,所以故意出这么一招?”
“不可能,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她知道,难不成是楚若汐自己说出去的?”
“那也说不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