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混乱中,沈信的肩膀被拉了一个大口子,子弹也刮到了皮肉,虽然没有贯穿伤,但满身的血,看着也十分可怖。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声问:“宅子里的人都控制住了?”

    祁凌道:“控制住了,本来灭魄的人员就狡兔三窟,这个宅子只不过是个小点儿,因为盛翊的到来,大部分人手都被调派过去守着他了,其他地方的打斗远不如屋中那么激烈。”

    “我家人的受伤情况如何?”

    祁凌低声说:“老爷子的情况有些严重,年纪大了是一方面,二来灭魄对他下了狠手,内脏好像伤到了,必须要赶紧送往医院进行检查治疗。”

    沈信爆了句粗口,又问:“我父母呢?”

    祁凌道:“沈先生被流弹伤到小腿,需要做手术取出弹片,我让人简单包扎了一下。其余地方有些踢伤打伤,不甚严重。”

    “倒是沈夫人的精神极其萎靡,翻来覆去地干呕,身上有青紫痕迹,可能也被打了。”

    沈信说:“好,待会儿我去看看。祁凌,刚才我太紧张了,并不是对你有任何不满。”

    祁凌炯炯地看着他,“boss,您太小看我了,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我哪里会在意这个,我的心里,对您只有崇敬。”

    沈信道:“既然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我们都平等,‘崇敬’这个词,谈不上。”

    祁凌却道:“不,这种敬意自您把我从福利院里带出来,就已经萌生,这一辈子都不会改。”

    沈信默然地摇了摇头,“今天一击,并未帮你报仇,可惜。”

    祁凌的口吻很是坚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灭魄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本来也不是一瞬间就能解决的麻烦,您所做的决定,都没错。”

    沈信抬眼望着他,“所幸我身边还有你这样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沈信在外人面前,一贯冷面寡言,更不会说这种设计私人感情的话,祁凌堂堂一个下手狠厉、视鲜血如常物的大男人,喉头就有些梗。

    沈信拍了下栏杆,道:“和你说了几句话,思绪理清了,灭魄的事儿,我们和他们没完,等我送走家人,就回来布置。”

    他耸了耸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胸有成竹,“祁凌,等一切事情都结束了,你也别这么单着了,到时候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好好过正常人的日子。”

    祁凌脱口而出一个从未叫出口的称谓,“哥,我不想结婚,就别给我张罗这种事了……嗯?夫人怎么来了。”

    说完这话,祁凌往后退了退,沈信先是因为“哥”这个字拍了拍祁凌的肩膀,跟着也抬起头,看向楼梯那边。

    周希蓉捂着胃部,缓缓地往这边挪动。

    他赶紧过去扶住她,声音稳稳当当,“妈,你上来做什么?下去休息,我很快把你们送去治疗。”

    周希蓉摇了摇头,面色极其惨白,“我有事要和你说。信儿,如杉的那句话,我们都听到了。”

    当时宁如杉拼尽了全身力气,嗓子都撕破了,才喊出那些肺腑之言,他们听到也挺正常,但沈信的心中还是狠狠痛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