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翊似乎特别喜欢看下面的人情绪波动很大的样子，饶有兴致地道：“沈永，当着妻子的面提旧爱，关心之意还这么明显，也不怕人家心里不舒坦呐。”
沈永的神情僵在脸上，倒是周希蓉睁开眼，眼里全是疲惫，“我知道他关心赵缦缦，用不着你在这里挑拨离间。”
然后她转过头，定定地望着沈永，“从你和詹姝婕做朋友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赵缦缦这个人，在你心里，是走不出来了。”
“詹姝婕明明是一个那样蠢的女人，生的女儿也未见得多优秀，不过是有几分和赵缦缦相似，你就百般袒护，恨不得把儿子一生的幸福断送在她们身上。”
“你为了一个赵缦缦，真是追忆了大半辈子，找寻了大半辈子，也忽略了与儿子的交流，累吗？值得吗？”
不等沈永想好回答，周希蓉又看向沈信，神色有些痛苦，“信儿，杭嘉潼的事，你别怪你爸，你只要想一想，他对杭家母女好，都是因为你的生母，你就没有什么好难受的。”
宁如杉听着这些话，心中当真有些惊讶，与沈信对视一眼。他们原本都觉得沈永对杭家母女太过宽容和信任，可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而沈信内心的滋味则是百般陈杂。
沈永此刻终于想好了，低声道：“希蓉，我只是想再见见她，她终究是信儿的亲妈，信儿长这么大，也该与她见上一面。其实现在想想，确实不值得……”
“希蓉，我已经到了这个岁数，哪里还有什么情啊爱的，我只想和你好好地共度余生，但是她到底，到底是曾经……”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所有的情感，都浓缩在这一声“唉”上。
周希蓉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盛翊却又把话题拉回之前，“诶，沈信还没做出决定呢。我想，沈信可能还不知道赵缦缦为他付出过什么吧？”
沈清昀的手在发抖，“盛翊，你何必要这样？”
站在一旁的温寒兆推了推眼镜，低声说：“因为，快乐啊，看到你们如此煎熬，我们快乐啊！”
盛翊慢条斯理地道：“赵缦缦当年明明已经怀了沈永的孩子，却执意把孩子送回了沈家，灭魄在她这条线上花费的时间、精力、金钱，全部都白费了。”
“赵缦缦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还是选择了让孩子正常成长，这份母爱，啧，真是感天动地。回来后，她死也不肯再度出面去影响你们的生活，所以受尽折磨，那些细节，我就不必讲给你听了吧？”
“所以，沈信，你可想好了，生母和养母，选一个。”
时间像是黏腻的蜘蛛网，缠绕在身上，缠得人喘不过来气，宁如杉站在沈信身边，感觉到他的气息都有些沉重。
这样的选择本就有些艰难，当然不能答“我都要带走”这种无意义的话，在祁凌赶过来之前，只能周旋。
沈信道：“我必须要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不是还活着。”
盛翊却道：“你只需要做出选择就好，其余的话，不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