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殿前厅里的气氛沉凝压抑,地上跪了一排婢女下人。
汾阳王阴着脸,一双眼睛狠狠地扫了一圈地上的一群人,吓得跪在地上的人都一阵瑟缩。
“卫风,去将世子妃请过来。”汾阳王沉声吩咐卫风,看着卫风走出门,他坐了下来,看着地上的一群人,突然又用力捶了一下边几。
边几用青石木做成,用料厚重,但被汾阳王这样一捶,顿时凹了一小块进去。
“在我汾阳王府,竟还有人能干出这种恶劣至极的事情!”汾阳王显然是气急了,脸上尽是愤怒之色。
“父王先别生气,”阮倾歌坐在一旁开口劝道,“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你刀伤还没好全,现在又中了毒,这叫我怎么不气,怎么不着急。”汾阳王对着阮倾歌说道,声音稍微柔和了点。
“李大人已经给我开了药了,父王你不必担心。”阮倾歌微微笑了笑。
汾阳王拧着眉头,说道,“王府里绝大部分的下人仆役,都是阮家的家生子,历来忠心耿耿,没想到会有人暗中给你下毒。”
他说着,又眼神凶狠地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一群人,“要是让我揪出来,定要他…”
阮倾歌打断汾阳王的话,淡声说道,“父王,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先找出下毒之人再说吧。”
方寄柔没过多久便匆匆赶到倾城殿,她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一进门就关心地看向阮倾歌问道,“倾歌现在感觉怎么样?御医怎么说?”
阮倾歌答道,“毒性尚浅,御医给我开了解毒的药方子,嫂子不用担心。”
方寄柔这才放下了些心,朝汾阳王行了礼喊道,“父王。”
汾阳王虽然一直脸色不好,但也没有给自己儿媳妇摆脸色,点了点头道,“坐吧。”
方寄柔自从嫁到汾阳王府之后,便开始掌管王府内务。今日听到阮倾歌竟然中毒了,不由吓了一大跳,心中有些惶惶,知道自己怎么样也要担些干系。
汾阳王此刻叫她过来,估计也有着这个意思。
虽然名义上是方寄柔这个世子妃来管家,但她毕竟只是世子妃,不是汾阳王妃。汾阳王的正德殿那边的一群侧妃夫人的院子,她不太好管,而祖母懿德夫人的桑止殿她也插不了手,其实就只是占着个名分罢了。
谁要汾阳王妃死的早,王府里没有正经的女主人呢。
但再怎么样,管家不利这责任她还是得担了。
方寄柔坐在椅子上,看着跪着的一群人,一向带着柔和笑意的脸上也严肃了起来。
看到方寄柔心有不安,阮倾歌朝她安抚地笑了笑,示意不要担心。
方寄柔也勉强朝她回了个笑容,定了定神。
阮倾歌这时看向跪在最前面的白露,开口问道,“我平日里的吃食均由你来负责端送,这次中毒你可知你的嫌疑最大?”
白露这会儿早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向娇俏可爱的脸蛋上尽是惊慌和害怕的神色,一直低头跪在地上发抖。
听到阮倾歌问她,白露抬起头,颤声回道,“奴婢万万没有毒害郡主之心,还请王爷和郡主明察。”
“你先别慌,只要你诚实回答我的问题,我自有分辨。”阮倾歌声音不大,但是话语中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好好想想,与以往相比,你这几日给我送食可有什么不同,或发生了什么不一样的事情?”
白露这时哪敢隐瞒,惨白着小脸急忙说道,“这几日每当我给郡主送药或是甜品的时候,彩铃姐总要陪着我一起去厨房,说是要帮我。”
说完这句话,她瞥了一眼彩铃,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怀疑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
跪在她身边的彩铃神色反而比白露要镇定,她听到白露这样说,声音还算平稳地说道,“自从郡主受伤后,我平日里负责的事情便少了许多,所以才想着帮白露分担一些。”
“你倒是有心了。”阮倾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看了彩铃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彩铃的头微微低了下去。
“除了彩铃,可还有其他情况?”阮倾歌问白露。
白露之前便已经想了很久,这时摇头道,“没了。”
阮倾歌又望向其他人,“厨房管事的出来一下。”
一个四五十岁左右年纪,穿着还算精细的瘦长脸女人赶忙挪了几步,跪到彩铃旁边,恭敬说道,“老奴陈氏,见过郡主。”
“原来是陈姑姑,”阮倾歌淡淡说道,“厨房既然是你管着,那这带毒的药和甜品是怎么出来的?”
陈姑姑额头冒汗,有些颤抖地告罪道,“老奴失职,还请郡主恕罪。”
汾阳王在一旁冷哼一声,面色凶狠,“分内之事都干成这样,直接拖出去打死都算轻的了。”
他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都哆嗦起来,白露的眼泪都吓了出来,而彩铃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
陈姑姑更是吓得磕了几个头,额头都磕红了一片,哭道,“王爷恕罪,郡主恕罪,老奴几辈人都在阮家当差,老奴也是看着郡主长大的,平日里都勤勤恳恳地做事,不敢掉以轻心,还请王爷看在老奴的忠心上饶老奴一命吧…”
阮倾歌有些无奈地看了汾阳王一眼,轻声对他说道,“父王,不是说好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吗?”
汾阳王脸色微僵,抿紧嘴唇不再说话了,还是目光狠狠地看着地上众人。
阮倾歌又转头对着在地上哭喊的陈姑姑说道,“陈姑姑,你先别哭,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若回答的详细无错,能够证明你的清白,我自是不会多罚你。”
陈姑姑急忙止住了哭声,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保证道,“老奴一定会将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禀告给郡主。”
“你平日会在厨房里呆上多久?又是谁负责熬药?”阮倾歌问道。
“老奴白日里都经常会在厨房看着,特别是郡主用一日三膳的时候。但一般给郡主熬药之时,老奴都交给芽儿去照看。”陈姑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