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阳王这时便发现阮倾歌坐在世子妃身边,表情淡淡地拿着一壶酒在那小酌,不由讶然道,“歌儿,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喝酒了?”
阮倾歌一直眼看着这一桌热闹场面,而心思早就飘得老远,在那发呆出神,突然听到汾阳王问起自己,才回过神来。
她晃了晃手中酒杯,不甚在意地答道,“我早就会喝酒了呀,前阵子在孟府玩飞花令,还喝了好几杯菊花酒。”
听到阮倾歌的回答,汾阳王的关注点转移了,他问道,“我听说你力压七皇子,夺得了那场飞花令的令主?”
说起这个,汾阳王心情更加好了起来,“怎么回来不和父王说说,父王好给你准备礼物庆贺庆贺”
阮倾歌嘴角一勾,“赢得很是轻易,便觉得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汾阳王有些哑然,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去夸阮倾歌,还是去教育她。
半晌才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小姑娘啊,都学起了文人的一套一套的,说话都说不直溜…”
看着阮倾歌一杯接一杯的连饮了几杯酒,他又不禁说道,“你怎么喝这么多?”
阮倾歌朝汾阳王微微挑眉,“父王爱喝酒,难道就不让自己女儿喝吗?”
汾阳王一向对阮倾歌宠溺有加,见到她如此说,没有丝毫不悦,只是说道,“你爱喝的话,喝便是了,但在外喝酒可不能喝得太多。”
“父王酒量那么好,自然女儿也不会差到哪去。”阮倾歌嘻嘻一笑,朝汾阳王举起杯,“来,父王,我们俩喝一个。”
看着女儿眼神清亮,并无醉意,汾阳王也放下了心,哈哈一笑,也拿起酒杯和阮倾歌遥遥一碰,分别饮下了。
两人喝了几杯,汾阳王想到之前所思之事,便问起阮倾歌,“歌儿,听说这段时间林锦俞的嫡女总来府里找你?”
阮倾歌闻言答道,“是的,我们之前在西街相识,觉得很投缘,就常一块儿玩耍。”
“女孩儿家就该这样,多和闺中好友一起出门逛逛,亦或是在家饮茶谈诗也可,这样你性子也会活泼些。”汾阳王满是赞同,觉得阮倾歌近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不像以前那么没有生气,很是欣慰。
他心中还记挂着之前阮倾歌突然跑来,抱着他哭了一场的事情。
阮倾歌看到汾阳王满脸关怀,笑道,“父王你就别操心我了,我现在一切都好。”
她忍不住促狭地说道,“那林家小姐现在和我也很是要好,看来你也不必日日担心我无人陪伴,暗自神伤了。”
想到前几日林云溪旱鸭子一般的在水里扑腾喊救命的模样,阮倾歌嘴角微弯,笑着摇了摇头。
“你还嫌父王啰嗦,”汾阳王有些不自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以后我就不说你便罢了。”
看到汾阳王有些不爽,阮倾歌赶紧说道,“歌儿怎么会嫌弃父王,父王关心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她边说着边给汾阳王夹了一筷子菜,眼眸弯弯地看着汾阳王笑。
汾阳王也绷不住脸色,嘴角微翘地拿筷子吃起饭来。
阮齐光夹在两人中间,听了好一阵子俩父女之间的对话,这时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有些腻歪地打断了这哄来哄去的父女俩,“对了,明日便是国宴,歌儿你看你缺什么东西,我让你嫂子给你专门去备置。”
“我什么都不缺,就别劳烦嫂子了。”阮倾歌摇头道,“到时候去宫里,估计太后姨奶奶还会赏一大堆东西给我,我那库房都要装不下了。”
阮齐光有些哑然,想到太后对阮倾歌的喜爱,便不再说这个了,提起了别的事,“这几日金陵会热闹许多,你平日出门要注意些,不要被人冲撞了。”
“我如今可不同以往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大哥你还不知道吗?”阮倾歌朝他眨了眨眼睛。
阮齐光虽然知晓江白经常在练武场教授阮倾歌武功,但也总觉得自己妹妹只是一时好奇,随便玩玩,不觉得她能练成什么样。
听到阮倾歌这么说,他便道,“你别以为自己耍了几天剑就能如何厉害了,凡事还得小心为上。”
他声音低了一些,“如今南宁国上下最讨厌的人估计就是我了,而你是我亲妹妹,难免也会被殃及到。”
汾阳王本在那心情不错地喝酒吃菜,听到阮齐光这么说,眉头一皱开口道,“你大哥说的不错,歌儿,你要多多注意。”
看到两父子有些相似的脸上均露出同样的关心神色看着自己,阮倾歌乖乖妥协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平日出门还是让老黄驾车,他性子谨慎,身手也不错。”汾阳王叮嘱道。
阮倾歌点点头,看到汾阳王还欲再说,赶紧转移话题道,“大哥,不知今后几日的国宴上会有什么有趣的表演?”
“估摸也就是一些歌舞之类的吧,”阮齐光想了想,不感兴趣地说道,“这些都是由皇后娘娘操办,我不是太了解。”
阮倾歌也只是随便一问,她前世便已经历过一次,印象还颇为深刻。
忆起那钟离沄站在国宴大殿中看似谦虚,但其实很是自得的笑容,阮倾歌嘴唇微抿,不愿再回忆下去。
这时阮齐光还在说道,“不过传言不虚,那南宁国使者果真相貌出众,我第一次见都愣了愣神。”
世子妃方寄柔在一旁笑道,“世子怎么看一位男子也能看愣神,莫非那使者是男生女相不成?”
阮倾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乐道,“嫂子你也太坏了,要是那温子然听到你这一番话,真会气死不可。”
方寄柔被阮倾歌笑得俏脸微红,瞪了她一眼。
阮齐光咳了咳,有些不自在地说,“那温子然倒不是雌雄莫辩的容貌,长相虽然不是特别英气,但也不能说男生女相。”
“柔儿,你明日见到他,就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了…”
看到自己大哥还认真地给嫂子解释,阮倾歌心中更乐了,她忍住笑喝了口酒,随意扫了一眼四周。
那些兄弟姐妹们都在各自用膳,低声闲谈,偶尔会用一丝羡慕的眼光看一眼自己或是大哥,阮倾歌不以为意地转过头去,正欲继续喝酒。
她突然感觉到脸上毛孔微缩,有些刺疼,似是有一道充满恶意地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她抬眼一看,席间大家依然都在正常用膳,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是错觉么?
阮倾歌表情不变,微微垂下眼帘,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