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分道
桃子楼街道上,汇聚着七八名海桃镇的衙役,为首的是一名叫林海的捕头。
林海听街道的人说,观察动静这桃子楼里面应该还有一波人还在,所以林海双手交叉在胸前,来回走动在街上,没有带人进去办案的意思。
海桃镇地处偏僻,因为特产海桃和作为最靠近大竴王朝名峰天座峰的镇子,所以才得以如此繁华,但也正因为如此,海桃镇有几分鱼龙混杂的意思,那些江湖势力在这里多少有些肆无忌惮。
曾经也是有不少起江湖势力在海桃镇起了冲突,然后发生命案的事件,海桃镇都是很难处理的,因为上头没有人在撑腰,当地的衙门想要介入江湖势力的冲突进行调查,结果反而被其所仇恨,也是死伤过当地的衙役的,所以后来海桃镇的衙役们学精了,不再干预海桃镇江湖势力的纠纷,只负责擦屁股,死的人都拖去义庄,放个一两天,要是期间没有人来认领直接火化掉,然后既是人情也是怕后来寻亲之人不满,那些骨灰都会放置起来,骨灰罐上会有火化之人的死因、所穿服饰、样貌等等详细的描写,海桃镇的衙门所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桃子楼三楼。
楼层的地板上有一个比成年人头还大一点的坑洞,周围几具江湖新兴势力血莲教教众的尸体,关键是教主也倒在地上,不知是昏迷不醒还是已经生机断绝了。
冬松身上满是灰尘,脏兮兮又狼狈,他真的是可恨桃子楼扫地的,是没打扫干净,还是根本就没有人打扫过。
“大师兄,现在怎么办?”霜叶对冬松轻声问道。
冬松脸色阴郁,本因为在海桃镇就可以解决掉郑玉清,然后屁颠屁颠地跟他的好师父魏贤邀功,没想到现在变成这样子,就连戾炎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关键是自己还想戾炎死了好了,要是还有些许生机,不如自己再给他插上一刀。
“废物,都是废物啊。关键是那少年少女都他娘的是什么妖孽,强得离谱,戾炎这武痴一般的人,也打不过那个少年,这要是成长起来,岂不是可以跟师父他老人家扳手腕?算了算了,先离开这里。”冬松停止摇头暗想,然后对霜叶和沉冰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跟贤王的人取得联系。”
冬松说完转身就要带霜叶和沉冰离开,而那些等待冬松发号施令的血莲教黑衣人,一看冬松就要离开,其中一人站出来说道:“西坊的大人,你们可不能那么就走了,我们教主现在还昏迷不醒,生死不知啊。”
“死没死,探探呼吸不就得了,不要挡路,不然你们也要陪你们教主去死的。”冬松阴沉着脸带人离开了。
反正天下大势将乱,不差戾炎那么一个人,就算师父再怎么看重戾炎,只要在到达皇城之前,将郑玉清除掉,就算师父日后知道了戾炎死于自己的见死不救,那又如何,冬松深知魏贤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若是结果不好,才会追究过程。
冬松走后,一名背剑之人来到三楼,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这人是怎么来的,如同破空出现一样。十多名黑衣人立刻警惕起来,紧握手中刀剑,有要结成人身杀阵的蠢蠢欲动,说到底他们众人的武功都不是太高,就是靠着这一套人身杀阵以多杀寡才得以有巨大的优势。
黄昏背上的剑,被黑布包裹着,只露出一截刀柄,此刻竟是自己轻颤了一下,发出一道声音,而在那剑颤之音当中,那些血莲教黑衣人手中的刀剑,全部碎裂开来,刀身剑身断成一块块掉落在地上。
有一个有点脑子的黑衣人惊退一步,然后颤声说道:“莫不是剑圣的弟子?!”
黄昏一脸无奈,摆了摆手,说道:“你管我是谁,管好你们自己,你们打哪来就回哪去,没家就去找家,不要踏这个浑水,不然必死。走吧,能听得进去挺好,听不进去也你们的命。”
十多名黑衣人稍有迟疑,但是在那个敢于冲撞冬松和认出黄昏“真实”身份的黑衣人带头离开之后,其它黑衣人也都离开了。
至于他们的生死,黄昏不想管,人各有命,要是他们一出桃子楼,海桃镇的捕头林海看他们不快,就全都抓了起来,那也是他们的命。
黄昏来到戾炎身边蹲了下来,先是食指和中指并拢,在指尖凝聚灵力,往戾炎身上的穴窍一通乱点,根本目的只要他的灵力能进入戾炎体内就行了。
修士的那些大能力者,能在灵力之中储存自己的意志,可谓妙不可言,那些从黄昏指尖进入戾炎体内的灵力,就按着黄昏心中之意,在疏通和温养戾炎的身体。
戾炎突然间发出一声痛吟,黄昏拔出了戾炎腹部的一根黑色利刺。
还有声响,应该就死不了,黄昏心里想道。
而那根黑色利刺原本握起来如同黑铁,在拔出戾炎身体后,却是在黄昏手中慢慢化作黑烟消散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黄昏看了看手,又看了看戾炎腹部那被黑色利刺刺出来的伤口,伤口的周围发黑,那些血肉已经全部坏死了,不留一点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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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从海桃镇而出,往大竴王朝中部而去,然而出了海桃镇五六里地之后,便停靠在了一棵古树旁边。
原本的车夫直接被打发走,留下了马车,当然补偿是有的,拿到了一点小钱,说是小钱但至少是能让那名车夫再买上三四辆马车的。
马车里,苏青裸露着上半身,孔秋从随身背着的箱子里拿出药和白布给苏青包扎伤口。
寒朿开始坦白,他的任务、身份等等。
“苏青,跟我出去一下,我们谈点事。”孔秋说道。
“苏青有伤在身,不方便动,我们出去。”郑玉清满是愧疚,苏青因他受伤。
“不用,习武之人,这点是小伤。”孔秋还是执意出去。
雪鸟扶着苏青也跟着出去了。
马车外,古树旁。
孔秋开口说道:“苏青,现在对于郑玉清的事,你应该有个大概的脉络了,眼下他势单力薄,是需要你的帮助的,但是我们与他萍水相逢,自有理由不帮,更何况你已帮他脱险了一次。
所以当下你需要选择,要么我们就此不理会,在这里与他们分道扬镳,各走各的阳光道,各走各的独木桥,要么你帮人帮到底,无论结果如何。”
“那先生你们呢?”苏青问道。
“我和雪鸟无论你如何选择都不会参与,要是你选择帮助郑玉清,那么接下来的一段路你要自己走,我会带着雪鸟离开,等到事情终结,我会来带你。”孔秋回答道。
苏青沉默思考,最后笑着开口道:“先生,那么事情完了之后记得来接我。”
孔秋露出微笑,点了点头,然后对旁边的雪鸟说道:“那我们走吧,我们两个老弱就不给苏青添麻烦了。”
雪鸟懂事,只是眼中满是不舍,跟苏青说道:“少爷小心点。”
然后孔秋便带着雪鸟离开了。
苏青看着两人离开,心情有些杂乱,自己就那么一个人待在了这里,要与先生和雪鸟分开一段时间,一时间怎么能适应。
苏青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爬进了马车。
见到只有苏青一个人回来,郑玉清不禁问道孔秋和雪鸟两人怎么没上来,苏青回道:“先生带着雪鸟走了,我呢留下来帮你。”
苏青见郑玉清要有大动作,连忙说道:“别这样,不然我打你啊。”
“既然能教出你,那么你的先生一定很厉害,为什么不留下来帮忙。”寒朿皱眉说道。
“寒朿,放肆了。”郑玉清脸色不悦,寒朿立马闭嘴。
苏青没有说话,也没有想跟寒朿讲道理的冲动,不管是口头上的还是拳头上的,刚才那一刻的感觉,就只有那么一种而已,那种感觉应该叫做失望吧。
“那么刻不容缓,高苇你去驾车,我们离开这里。”郑玉清说完,高苇点了点头,就出了车厢,开始驭马带车。
“你也出去吧,不然我看着碍眼。”苏青对着寒朿淡淡说道。
“你!”寒朿一脸怒相。
“寒朿,你出去吧。”郑玉清也说道。
寒朿本想再说几句,但是看到郑玉清即将发怒的神情,从小跟在郑玉清旁边的寒朿自然知道,从不轻易发脾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很是可怕。
性格好的人,不是没有脾气,而是肚量大,不想过多计较,却并不代表对于他来说是无所谓的,对于你来说是可以无限得寸进尺的,不是的。
寒朿闷闷不乐地出了车厢,当然对苏青没什么好脸色看,临走时瞪了苏青一眼,然后与高苇同坐在马屁股后面,吹一吹春风,看心情能不能好点。
车厢内。
郑玉清对苏青说道:“寒朿说我的弟弟贤王将要造反,我需要立即返回宫里,不然会被世贤掌控所有的兵权。一个太平盛世的王朝的王爷会造反,使得天下面临生灵涂炭的大灾难,不用多说也知道他不好,所以我绝不会让世贤成功的。
不过最近的一座城听寒朿说有世贤的人守在那里,肯定是去不了的,走水路也极其危险,所以我们商量在前面的分叉口改换山路,绕过城市去往皇城……”
郑玉清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苏青已经不耐烦地躺下来,侧身而睡,开口说道:“别吵,我要睡觉了。”
郑玉清自顾一笑,回答道:“好的。”
他掀起窗口的布,看向外边飞速后退的风景,心里想着自己现在多像一个被仇家追杀的江湖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