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说,目的不是为了拆散你,而是提个醒。到了这个年龄,玩玩可以,不用当真了。”杨素奇淡淡的说。
杨素奇说得对,我们都是中年人,对情爱已经看得很透彻了。很多事想通了也就那样,谁在当初恋爱时不是要死要活的,谁不是在相爱时,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对方看看,拼了性命的对他好。
可,道理我都懂,心里却还是难受。
我不怕有女人挑衅的找上门对我说,放开顾一笑,他和你不般配。我也不怕来自外界的压力,说我老牛吃嫩草,说他小白脸儿靠女人吃饭……
这些,我都不怕。
我怕的是他瞒我。
回去的路上,我有点高兴不起来,也装不下去。顾一笑看出来了,以为我在为公司的事着急,很霸气的对我道:“别怕,有我呢。你这个项目要是推行不下去,我们再重新弄一家公司,和KB对着干,还不信整不垮它!”
“KB垮了我有什么好处?我的全部身家都在KB了。”我偏头看他说。
我语气不耐烦,声音明显很大。顾一笑探究的看着我问:“怎么了?这不是莫名其妙的生气嘛。你没到姨妈到访的时间啊?”
我横了他一眼没说话。
“是上午盛清锦的事惹你不痛快了?”顾一笑又担心的问。
我心里一震,把车子开到紧急停车带里,拉上手刹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来了?”
“豆包说的。”顾一笑看了豆包一眼。
豆包点了点头。
但我却一点也没松下这口气,豆包明显在接受到顾一笑发过来的求助信号后,愣怔了一下才点了头。
顾一笑,也挺有心机的。
我没说破,已经习惯给人留面子了。
车子重新回到快车道,顾一笑也看出来我的不痛快,他小心的说:“盛家多了一个乔吉安,以后热闹着呢,再让她嚣张几天。”
如果是他让盛清锦来搅乱了今天这顿午饭,我心里是怨恨他的。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不能理解一个当了妈妈的女人的想法。
我就是想让豆包好好的。
从这天以的,顾一笑再约我,我就忙起来。
成年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先试探,再接受,等到感觉差不多了在一起。可是,一旦出现什么突发情况,马上会把迈出去的脚收回来。
顾一笑不说他在国外那段时间做了什么,我心里这一道坎儿就过不去。我已经有三天没见面了,我有点想他,也有点累。甚至在想,何必这么较真呢,就当是游戏吧,可我心里松不下这根弦。
这几天时间,乔吉安和盛东升的事显然成了热点。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他们的照片,有骂的有赞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乔吉安的手段,一些微信公众号里还把她和盛东升的感情写得在动人至深。写稿子那人文笔确实很好,让人看了以后纷纷在下面留言评论说又相信爱情了。但,也有人说什么真爱,特么应该是真爱盛东升的钱。这就是乔吉安的高明之处,她不完全屏蔽不好的评论,大家反而觉得真实。
周四晚上,乔吉安给我打了电话约了出去喝一杯。我不想去,一是没心情,二是想陪陪儿子。
“我在北京说得上话儿的人就你一下,你不来我找谁去?”她一句实实在在叹着气的话,让我心一软应了下来。
她知道我家里的娃,听我应了,想了一下说:“我去找你,陪娃玩会儿,然后咱俩在你家喝。”
我一听正好,给了她地址,让她过来。
豆包和我一样,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乔吉安又是个擅长揣摸人心的,逗一个孩子玩乐,那是小菜一碟。豆包玩得很开心,临睡时还说邀请乔吉安在我家住下来。
乔吉安亲了一口他白嫩的小脸蛋儿说:“宝贝儿,你这么小就这么撩,大了那还了得。”
豆包睡了,乔吉安才收起脸上的笑,拉我窝在沙发上拿起了酒瓶酒杯。
“怎么了,我看舆论的风向,你最近应该挺顺的?一脸不高兴怎么回事?”我问。
“我这一次上了老男人的当了。”乔吉安一手夹烟,一手端酒,把小披肩一扔,露出一条香滟滟的正红色真丝吊带裙子。
“盛东升提前写好遗嘱了。”我猜道。
她朝的竖竖大拇指说:“一猜就着,但不是提前写的,是这几天在他女儿的胁迫下写的。他写完以后,还跪下和我道歉,说他不想这样的,可有不得了的东西在他女儿手里,又不怕家里人斗成乌鸡眼,就同意了。还说,会把手里所有的房产和钱留给我,让我原谅他这一回。”
说完,她一口闷了一杯酒,自己笑了笑说:“我他妈当然原谅他了,那毕竟是他女儿嘛。”
这话说得口不应心了,我拍着她的肩把她按到沙发上说:“盛清锦胃口不小,司建连给她投资的那家公司至少也有几十亿了,现在虽说还没盈利,也差不多了。我特意关注过这家公司的信息。”
“为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干杯。”乔吉安又是一满杯。
“盛东升和他女儿关系不好,你们看到的都是表面的。盛东升说最多再有三年,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我名下,让我好好养养身体,再给他生一个儿子。”乔吉安整个人都深深的陷到沙发里,望着天花板说。
“啥?你生啊?这等于是空头支票,他要是万一死的早,你拿什么养儿子?”我有些急了,“我也知道,你不缺钱,可是孩子真不是一个人能养大的,还要关心各种心理问题。”
我是过来人,深知养一个孩子要付出多少。如果是为了真爱的人,那也值得,可就算是乔吉安和盛东升是真爱,盛东升的年龄也太大了吧。孩子五岁,他六十五岁?然后呢?
“我知道。”乔吉安若有所思。
酒喝得差不多了,她也把盛东升家的情况说了个清楚,最后她瞪大眼睛,酒意全消,看着我说:“陶然,你帮我个忙吧。”
我知道她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样子是被盛清锦逼急了。
“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我向她点头承诺。
她望着手里的酒杯若有所思,最后缓缓说:“说实话,盛东升对我不错,挺宠着我的。咱们女人到了三十岁,也都知道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盛东升对我是真的,我也接受享受这种宠,所以想和他好好过几年。有一件事,你不知道,盛清锦也不知道,老盛前一段时间检查出肝癌了,年轻时喝酒太多肝伤得厉害。医生说他最多只有三年的寿命。这三年,我也准备捧出真心好好待他。我也知道,他一没,盛清锦不可能让我拿到老盛的东西。所以,我得提前做准备。”
这个消息很震惊,我看着她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样你还要和他在一起?”我问。
她笑了笑:“说句掏心的话,别人眼里我总找老男人,还是有钱老男人,都觉得我就是拜金。其实,我去看过心理医生,究其原因是我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不知道爸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一看到老男人就往上扑。用他们专业的话来说,是父爱缺失。再者,我妈没什么钱,我又爱美爱漂亮,怕穷。现在就这样了,专找有钱老男人。但是,说句不怕你笑话的,我也是有真心的。”
乔吉安说到这里眼睛红红的,我知道这是碰到她的伤心事儿了。
我忙把她抱到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说:“我都知道,咱们活得开心就行,计较别人怎么看多没意思。”
乔吉安趴在我肩上哭了好大一会儿,重新抬起头时笑已经又挂在了脸上,她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说:“都哭丑了。”
“不丑,你什么样子都美得不要不要的。”我对她笑。
“说回来,老盛活着我好好对他,他要死了我也没那个本事经营公司。但是公司的股权他悄悄过给我一部分了,我想的是等他一死,我就把所有的东西换成现金。”乔吉安冷静下来,缓缓又道,“盛清锦不会让我如愿的,我在生意上又斗不过她,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想和你合作,我手里的东西,你想用尽管用。”
乔吉安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你想拿到多少?”我问。
不管是关系多亲密的朋友,谈到利益时也一定要说个子丑寅卯,不然以后必有误会。
“老盛的本意,股份我和盛清锦四六开,我四,她六。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归我,同时还会给我一个度假村,他说那是留给我吃饭用的。我也不贪心,就要这些老盛愿意给我的。”乔吉安认真的说,“她不会不动我,为了不让我嫁给老盛,她这几天私底下没少出暗招子。你说,她都怀孕还这样劳心劳神的,不怕流产吗?”
“我们都觉得坏人自有老天收,但看到的太少了。大部分坏人都活得比好人还潇洒。”我看着乔吉安说,“你来找我,必定是老盛的遗嘱不是这么写的,对吧?”
“是。”她点头道,“如果按现在的遗嘱,我只能得到一套房子。”
“你和老盛在一起多久了?别和我说只有八个月。”我一语道破。
乔吉安听到我的话,忽然就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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