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
无垠的大漠像炽热的王国,一队人马缓缓前行,似是想用顽强的意志征服这片充斥着死亡的土地。骄阳吞吐着热浪,想要让这群不自量力的人臣服,却换来他们越发坚定的脚步。
巨狼吐着舌头,骑在狼背上的人汗流浃背,却没有一人抱怨。他们就像一群机器,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像是知道远方有一座城,城里有一个人。
他们的使命,就是抓到那个人。
作为这群人中唯一的例外,萧灿觉得自己很像特工。
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必须满足几个条件:长得帅,跑得快,身手矫健会耍酷,工作泡妞两不误。
萧灿成功取得了敌人的信任,连堂堂圣火教三大巫之一的桑十都被耍的团团转。恐怕世界特工榜上,詹姆斯邦德、杰森伯恩、伊森亨特后面恐怕要再加一个八虎寨萧灿了。
瞧,队伍里还有一个灿女郎。
解决了身份问题,萧灿的心思 活络起来。桑十既然把自己列为清除目标,二人之间迟早一战,幸运的是他对敌人的行踪了如指掌,不幸的是他没法把消息传递出去。
他需要帮手。
眼下最合适的帮手,非小霸王莫匝莫属。这家伙但凡有点脑子,就会知道暗黑狼骑利用完他之后一定要撕票,和自己合作才是保命的最好办法。可他第二天醒来之后,却变成了植物人,明明睁着眼睛,却不能动也不能说,若非一双眼睛还有些许生气,简直与死人无异。
萧灿暗叫一声厉害,只看他这副模样,必然是吃了毒药的后遗症了。没想到一群野蛮人竟掌握了这么邪门的炼丹术,既能慢慢腐蚀人的血肉,又能立即发作置人痴傻,看来必须想办法搞到解药才行,否则将来身份暴露,自己一样难逃一死。
可解药在桑十身上,这要怎么偷?
萧灿望向队伍最前方那道阴柔的身影,内心犯了愁。正思 考这小白脸搞不搞基,自己要不要牺牲一下色相,却忽然又看到了桑十身后那两个古怪的人。
前些日子萧灿就注意到,暗黑狼骑之中有两个人很不一样。
这二人没有骑狼,也没有暗黑狼骑标志性的甲胄,而是穿着颇具异域色彩的衣裳,早已被风沙侵蚀地破破烂烂。半截结实的背肌和有力的臂膀裸露在外,看上去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古怪的是,两个人没有任何表情,眼眸也完全没有焦点,犹如两具行尸走肉一般,默默缀在队伍最后方。
毫无疑问,这是两具傀儡。
萨兰朵曾经说过她有四大护卫,除去猫斩与阿斯拔,还有二人一直没有露面。从眼前二人背影,不难察觉他们有着与猫斩相似的气息,所以萧灿几乎可以断定,他们就是楼兰的另外二位战将。
自己人,那就好办了。
萧灿有过破解傀儡术的宝贵经验,一个完美的计划逐渐浮现于脑海——
只要偷偷让二人回复神 志,趁夜深人静时把桑十咔嚓掉,拿着解药和云绵绵远走高飞,回到狄马城立即报案。届时巡骑把魔教妖人一网打尽,自己或许还能得个“屠魔勇士”荣誉称号。
未来简直不要太美好。
“喂,你笑的这么猥琐干嘛?”
正当萧灿陷入美好未来不可自拔,忽闻旁边一声娇呼,云绵绵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边。
萧灿看到了踏上人生巅峰的希望,心情一片大好,骚骚挑眉道:“辛苦了这么久,又看到你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实在太开心了。”
“哼,我才不会相信你呢。”云绵绵一改昨晚情意绵绵的模样,俏脸带着几分不快,道:“昨天情况危急,有件事倒是忘了问你——那位萨兰朵公主是什么人,你为何会舍命护她周全?”
咦,这小妞好像吃醋了。
“普通朋友而已。”萧灿心中了然,轻描淡写道:“这位公主殿下被圣教的人追杀,我一不小心救她一命,谁知却被她赖上了。她说圣火教教主看中了她的美貌,非要娶她做教主夫人,声泪俱下地求我救救她。你也知道我这人比较侠骨柔肠,只是本着江湖救急的原则帮他一把而已。”
云绵绵耳朵极其灵敏,敏锐捕捉到了几个关键字道:“教主看中了她的美貌……她长的有多美?”
萧灿道:“比你差一点点。”
“那就很美咯!”云绵绵的眼眶瞬间红了,道:“萧灿,你以为我傻是不是,寻常女子值得你舍命相救,甚至不惜和圣教为敌么?人家在这沙漠之中天天受苦,你却与狐媚子寻欢作乐,你、你——”
试炼的旅途孤独乏味,而与萧灿之间点点滴滴的回忆,仿佛成了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她想着他,念着他,谁知这负心人却另有新欢了。
她满心委屈如洪水般爆发,伤心的泪水簌簌而下,怎么也止不住。
我去,奸情暴露了。
萧灿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拉起她的小手安慰道:“姑奶奶,别哭了,好多人看着呢。”
云绵绵蹙眉挣脱,泪眼汪汪道:“你这狼心狗肺之人不要碰我!”
萧灿把脸一板,道:“好,算我看错你了。”
在云绵绵心目中,他总是笑嘻嘻的,任何难题仿佛都难不倒他,此时骤见他脸色臭臭的,心中不由一紧,气势立刻弱了下来:“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对付这种单纯小女人,萧灿自问有一百种仿佛,脸上泛起一丝不被理解的苦涩,语气沉重道:“在我心里,一直住着一位姑娘。我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哪怕明知巡骑大营是刀山火海,却也不惜闯上一闯。听说她孤独的闯荡大漠,我担忧的成宿成宿睡不着觉,茫茫沙漠危机四伏,我却愣是一去不回头,只求再见她一面。谁知道她根本不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反而对我诸般怀疑,唉,我的心真的好痛。”
云绵绵看他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哪会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位姑娘正是自己?
回想起在巡骑营的那个夜晚,他为了自己任性的一句话,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勇闯大牢;再想想他只身远赴大漠,风沙改变了他帅气的模样,只为确认自己是否安然无恙,一时间悔恨难当。
是啊,他为了我几次三番不顾性命,我又在怀疑什么呢?
“你……我……”
萧灿“痛苦”地摆摆手,语气低沉道:“我救萨兰朵公主,只是因为她有一双和你相似的眼睛。古人常说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我不知是不是把她当成了你,所以才施以援手。兰朵姑娘对我感激不尽,多次表示想要以身相许,我却始终恪守君子之礼,与她之间清清白白。我原以为你一定是最了解我的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唉,说起兰朵姑娘,天鹅肉近在眼前却看得到吃不到,有谁知道老子心里有多苦?
云绵绵看他脸色凄楚,内心仿佛被针扎一般,又是感动又是懊恼,泣声道:“不要说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的,对不起……”
见这小妞被感动的稀里哗啦,萧灿展示了海一样的胸怀,柔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我不该这么晚才来找你,你看,你的皮肤都晒黑了。”
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有着过人的智慧,而且眼睛放电骚话连篇,每一句话都饱含绵绵情意,云绵绵这种情场小绵羊如何能抵挡?
这种感觉就如喝了醇酒,脑袋晕晕的,飘飘然不知身在何方,闻言却忽然紧张起来,捂着脸颊道:“人家变黑了么?会不会不漂亮了……”
萧灿摇头微笑道:“当然不会,况且我早已脱离了靠外表判断美和丑的低级范畴,真正让人心动的,是你与我之间那些值得回味的故事。故事里的你只有一个小缺点,如果能改掉喜欢偷东西的毛病,那就完美无瑕了。”
云绵绵皱眉道:“我什么时候偷东西了?”
萧灿十分迷惑地指着自己胸膛,问道:“如果你没偷过东西,那请问我的心去哪里了?”
云绵绵俏脸一红,无比羞涩地扭过头去,眼神 中却荡漾着幸福的笑意。这片断绝生机的大漠,仿佛盛开了漫山遍野的花朵。
不远处的暗黑狼骑统统竖起了耳朵,尽管听不懂二人说了些什么,但绵绵姑娘一脸盎然春意却瞒不过大家的眼睛。众人胸口气血翻涌,感觉格外不爽。
劲你娘,这么貌美的小妞理应属于长生天最优秀的勇士,你一个厨子泡地这么开心,让我们老脸往哪搁!
察觉到周围众人脸色不善,萧灿不敢再在一群单身狗面前泡妞了,低声道:“绵绵,晚上麻烦把心还给我,现在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那两个人是什么情况,你了不了解?”
云绵绵仍没从甜言蜜语中缓过劲来,晕乎乎地顺着萧灿食指一瞥,摇头道:“这二人古怪的很,一直寸步不离跟着大巫,好像是他的侍卫,可是我从来没听过他们开口说话。不过我隐约记得他说过这二人是什么…….对了,楼兰战将!”
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
萧灿眯着眼,摸了摸口袋中为了防身尚存的半包蒙汗药,暗暗下定决心:来自八虎寨的王牌特工,看来今晚就要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