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声音在黑暗中浮沉。
头顶忽然透入一柱光线,一个声音试探性地喊道:“沈大人?”
沈筑暴怒的声音响起:“滚出去!守在院外!”
女子的娇笑带着轻喘,“大人这么凶干什么?”
那名侍卫顿时明白里面在发生什么,暗自叫苦了一声,这大人一向喜洁,怎么竟然会在荒村地窖与那娆荼行苟且之事,那女子可真是祸水!
娆荼待侍卫走远,在沈筑怀中挣扎了几下,“放开我!”
沈筑冷哼一声:“放开?”
娆荼将头转到一边,“至少……至少别在这。”
沈筑微微侧头,顾及到五月在一旁,他将娆荼抱起,对五月道:“想要活命,就待在这里不要出声。”
娆荼被他抱出地窖,破旧的草庐内,枯草飞卷。窗外忽然一亮,一道炸雷响起,娆荼颤了一下,下意识将头埋在沈筑的胸膛。
沈筑没有说话,女人的这个动作,仿佛一股暖流透过他心口的某个角落,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她曾巧笑嫣然,也曾倔强冰冷,虽然纤瘦的如同风中摇摇欲坠的山茶花,可沈筑从没觉得她是柔软需要人怜惜的。
此时此刻她埋首在他的怀中,让他发觉原来这个女人也是需要被保护的。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想不到你也怕惊雷,还以为你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娆荼攥紧他的衣袖,没有说话。
窗外大雨如注。
沈筑将她按在屋角的硬板床榻上,还没动作几下,床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摇摇欲倒。
娆荼看他无奈的模样,伸出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颤颤地笑,“要是被天下人知道,独占了文坛八斗风流的沈大人在此深夜荒村与小女子行苟且之事,不知会作何感想?”
沈筑发了狠,踢散了地面的茅草,将她拽到地上。
娆荼慌张道:“不行,地上有……有虫子,我怕!”
他扯了衣裳铺在地上,娆荼仍是不敢,死活不愿过去。
“那你要怎么办?”
娆荼无所谓道:“能怎么办,不办了。”
沈筑看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有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把她按在地上直接强了算了,可转念想起马车中她哭成那样,终究是不得趣。
雨声哗然,他长吁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缓缓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净心涤虑。
娆荼见他如此,上前走近几步,谄笑道:“静坐听雨,这样也好。”
沈筑抬起眼斜了她一眼,“你不是不敢坐吗?那就站着好了。”
娆荼厚着脸皮坐到他的腿上,“只要公子别动手动脚,坐在你怀中我还是敢的。”
他心中的火又起,艰难吐出一个字,“滚!”
娆荼却不滚,她柔声问:“公子打算怎么救那孩子?”
“救他?我说过么?”
“说过的,娆荼知道,只要公子得到你想要的,你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沈筑捉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要你这个人,你给吗?”
“公子家中已有娇妻,奴怕尊夫人不容于我。”
“我不会给你任何名分。我会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以后,至少在你跟着我的时候,不能有别的男人碰你。”
“这样啊……”她故意拉长声音,似乎在思索这笔交易的可行性。
“搬离玉和楼,我便给你指条出路,那个孩子,我也会当做从未看见。”
“大人这是在威胁奴。”
“是又如何?你也不是没威胁过我。”
“那……万一我怀了大人的骨肉,你会不会赏我一个名分。”
“别讨价还价,你身在青楼,该知道如何避子,我不会允许你这样的女人为我延续子嗣。”
娆荼的脸上有些失落,她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喃喃道:“我怎么忘了,我根本就怀不了孩子。”
沈筑神色微变,听她缓缓道:“那年,也是这样的大雨夜,孩子……在我肚子里待了三个月的孩子没了……大夫说,我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闪电映照下,她面色惨然,有两行晶莹悄然滑落。
沈筑默不作声,他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他的发妻许蘅,是死在那个雨夜里。
她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也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她害死了他和青薇的孩子。
所以,她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