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之后,娆荼没有留在望月楼,马车往回走的路上,遇到一队骑兵。
为首的挑起枪矛指向车帘,喝道:“停车查检!”
山鬼掀开帘子,“什么人这么大胆?不知里面坐着的是瑜亲王殿下的贵客么?”
那侍卫朗声道:“吾等乃宫中禁军,受命于皇上,宫内走失了一个孩子,兹事体大,就算是瑜王殿下,也得接受查检!”
娆荼掀开车帘,“军爷既然要查检,便请快些。”
火光将她的脸映照得若隐若现,侍卫首领面色微变,显然是被娆荼的容貌惊讶到,他抱了抱拳:“得罪姑娘。”
娆荼走下马车,“无妨。”
那首领不敢造次,上前看了一眼,便拱手道:“姑娘请。”
等到侍卫走远,娆荼拿出沈筑的紫青玉佩,对山鬼道:“将车驶出城外,城卫见此玉会放行。”
山鬼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去城外做什么?”
“莫问。”她将一张白娟交到山鬼手中,“出城后打开看”。
“那姑娘你呢?”
“此处离玉河楼不远,我走过去就是了。”
山鬼不敢再问,跳上马车朝城门方向行去。
娆荼走在空无一人的城道上,她收紧了披风,微微抿唇,腹中似乎有无数地虫蚁在啃食。只走了几步路,疼得弯了腰,蹲在地上喘息。
不时,身后有马蹄声遥遥传来,娆荼意识迷乱,连站起来避让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轻哼了一声,瘫倒在地,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汗珠。
沈筑跳下马背,看着地上的女人,“这是怎么了?娆荼姑娘刚才不还满腔忿恨、剑指沈某么?”他冷冷地道。
娆荼使劲睁开眼,咬牙道:“沈筑,你……你好……狠……”
此言一出,沈筑心间轰然一震,只觉轻飘迷惘不知天地乾坤,这句话,当年那个女人在临死前也说过。
这许多年来,这句话是他的梦魇,无数次午夜梦回,耳边萦绕的不就是这句话么?
他蹲下身攥紧她的衣襟:“你是谁?”
娆荼冷笑,她的意识向遥远处飘散,闭眼昏迷过去。
沈筑将她从地上抱起,触手,裙后一片粘湿,竟然是血。
……
娆荼在一处干净的小室中醒过来,她挣扎着坐起,身上被换上一套男人的衣袍,散着独属于沈筑的气息。
沈筑走进来,宽袍大袖,黑发披散,一派魏晋风.流。
“醒了?”他坐在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娆荼转头避开他的手。
沈筑的手悬在半空,他微微一笑:“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碰过?”
“沈大人非要如此羞辱娆荼吗?”
沈筑将手放下,缓缓道:“你中了一种无解之毒。”
“生死有命,不劳费心。”
“好,那就说点需要我费心的事情,皇宫里走失了一个孩子,你知道那孩子的身世么?”
“不知。”
“那你知道他在哪吗?”
“不知。”
“你的丫头山鬼昨夜出了城,为什么?”
“去山上为我寻一味解药。”
沈筑沉默了一会,“倒是天衣无缝。不过,我发现你的衣服上有血,却不是你的血。”
娆荼冷笑:“沈大人可真是细致入微。”
“宫里逃出的那个孩子,是藏在了你的马车里吧?”
“或许是吧,但娆荼全然不知。我只是让山鬼去城外找药,那个孩子也许会趁着马车停在山脚的时候偷偷溜走,谁知道呢?”
沈筑凝视她许久,才缓缓道:“我真是不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是个风尘女子。”她忽然展颜一笑,“这里是沈大人府上吧?你把我带到府上,尊夫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