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凉风袭袭
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臭熏熏的味道,对外人来说甚是恶心,对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来说,这是钱的味道,割橡胶是西双版纳人最大的经济来源
苏了了喘着粗气,抬手翻着腕表记录仪,路程10公里,时间1小时20分钟,消耗两千卡,心率……
长嘘口气,拿毛巾擦拭下脸颊,身上的汗水似涓涓小溪滑过那明显的马甲线
耳朵里音乐流淌,月光至浓密的叶缝间洒下透注着斑驳陆离的光影,公路两旁的草丛里萤火虫像彩灯一样密集闪烁飞舞,在工业污染严重的今天,成千上万萤火虫在草丛里飞舞的情景,能见到也是奢侈品一件
苏了了最擅长的事就是拿放大镜来看待身边的美好,这种满足感无异于买了一堆 LV与爱马仕
耳朵听着歌,又太过沉醉于这夜色,苏了了丝毫没察觉到草丛中的异动,直到一个男人像豹子般敏捷窜出来与她撞个满怀
“啊”
“嘶”
一个揉着额头,一个揉着肩膀
“大半夜的站路边撞鬼啊?”男人语气不善
“是啊,撞你个大头鬼”,苏了了顶了回去,撞了她没个道歉不说,还大呼小叫这男人差评
下一秒,男人右手拉她入怀,左手凌空一劈
速度太快,苏了了下巴磕到男人肩胛骨上,咬到舌头不说,感觉下巴都快脱臼了
男人看着怀里泪眼汪汪的女人,刚要开口安慰,随即却闷哼一声,弯腰捂着下腹
腰下数寸,两腿之间,男人死穴。苏了了卯足了马力抬起膝盖用力撞了去
“你……”
“我”,苏了了指着自己,抬腿又踹了两脚,“我踹的怎样?你这样的臭流氓我……”
话没说完,便被男人一招猛虎仆食扑倒在地并借势滚出两圈开外
男人厉声命令道:“别动”
由于动作幅度过大耳塞掉落,苏了了听到一阵“嗤、嗤、嘘、嘘”的声响,转头一望瞬间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米开外那仰着头弓着脑袋的东西——眼镜蛇
“你的腿在它攻击范围内,不要动,先稳住它”
女上男下本是该羞耻的姿势,但此刻的苏了了是没机会多想,蛇啊!她的死穴看着都抖索
眼镜蛇很有灵性,更有耐心,人不动蛇不动
时间一久,苏了了难免分神,难道他刚才拉自己那动作是避开这条蛇?那自己是不是有点……
“你慢慢挪动腿,然后向右滚”,男人声音很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热气喝入耳朵有些发痒,“不想被蛇咬,速度就要比它快”
苏了了噘嘴,人的速度比蛇快,当她是捕蛇的?转念一想要被咬就浑身僵硬,深呼吸以蜗牛的速度移动右腿
眼镜蛇吐着信子,弓着头欣赏眼前的两人
苏了了心弦绷紧,汗水从额头滑倒鼻尖再沿着腮边坠落入男人胸膛,他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不露声色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发麻的手臂和腿让苏了了支撑不住身体晃动了一下,眼镜蛇发觉异样猛地攻击
身下的男人快如闪电鲤鱼打挺式一跃而起,右手推开苏了了,左手探囊取物般一抓一甩,眼镜蛇被甩到马路对面的树丛里
“哎呦我的妈呀”,苏了了躺地上庆幸自己大难不死
身边的男人屈腿坐着不说话,也看不清他神情
“那个,刚才有点误会,嗯……谢谢你,”
男人依旧不理会
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何况自己还袭击了人家,想及此处苏了了脸色微烫,好在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别摆着臭脸,我请你吃夜宵?”苏了了起身到他身旁蹲下,像老师哄幼儿园小朋友般温柔
“行,你说的”
看着360度变脸,苏了了哑然感情这货刚才的高冷是装的?好演员演技满分
凉夜风寒,苏了了穿着运动背心觉得有点冷,提议道:“从这里到镇上有10公里距离,咱们跑步前进吧,走回去烧烤摊都关门了”
说着便提步开跑,然而身边的男人却没动作,依旧慢悠悠地走着
地方偏僻,马路两旁连盏路灯都没有,版纳又是热带雨林地区,降雨和热量充沛,所以蛇虫鼠蚁的多,想起刚才的眼镜蛇,苏了了心底毛毛的没谱,停顿片刻后掏出裤袋里的手机划开手电筒,一束光亮刺破黑暗
“这样就不怕踩到蛇了”
她举起手机晃了晃,目光微眯注视着他那有些僵硬的左手
带着颤音问道:“你?被咬了?”她几步跑过来,拉起男人左手,撩起衣袖四个发黑的牙齿小洞映在皮肤上,皮肤上仿若笼着一层黑气
怪不得他走的慢悠悠地,被毒蛇咬后最好静卧不动,运动会加快血液流动让毒液扩散的更快
“你吓傻了吧,被蛇咬了也不吭声?”苏了了叹口气放下长发,把扎头发的皮筋箍在被咬的伤口上方,以求暂缓毒素扩散
走回镇上起码要两小时,两小时内不注射抗毒血清会不会死啊?苏了了摇摇头这赌注还是别下的好,人命关天
远处橡胶林里几点灯光在移动,苏了了打个响指有了,这个点上山割橡胶的人多起来,他们大都骑着摩托车,找他们帮忙送人去医院
割橡胶的是一对儿夫妇,头上带着头灯,脚下穿着雨鞋防蛇虫蚂蟥
“老米淘,我大哥被蛇咬了,你能不能送我们去孟满?”
少数民族的人淳朴,说话也直,苏了了也省了寒暄直接说明她需要帮助
夫妻两人一听,互相看了眼,当家男人问:“人在那里严不严重?”
一听这话就有戏,苏了了指了指说:“在马路上,被树上掉下的眼镜蛇咬的,那家伙毒啊”
长年上山割胶的人当然知道眼镜蛇那是耽搁不得的,把胶刀往腰间一插,去一旁小路上骑摩托车,“你去马路上等着”
“谢谢啊”,苏了了道完谢,沿来路反回
男人坐在路边,双眼借着月光死盯着手臂上被咬处,苏了了心下不忍,本来该受伤的不是他
“放心吧,我找到贵人施以援手了”,她手放在他肩上,想给他丝安慰
嗡嗡的摩托车驶出橡胶林来到他们身边,苏了了扶起他坐上摩托车,自己则坐了另外一辆
深夜的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因为救人夫妻俩骑车开的很快,直接载人来了镇上医院
小镇不发达,医院也比较简朴,两座两层楼高的小楼,呈T字形排列,前面空地搭了彩钢瓦,下面放了十来张床给一般打点滴的人用,右侧一片空地用来停车
昏暗的灯光处是值班室,割胶男主人拍了拍门,说有人被蛇咬了,值班医生穿好衣服出来,察看了下伤问了些话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因版纳蛇虫多,人们晚上又要上山割橡胶,被蛇咬太正常不过,一般镇上医院都备有常见毒蛇的抗毒血清
注射完血清苏了了松了口气,男人躺在院中的病床上打着点滴
那对夫妻要回去割胶,苏了了送他们出去,本想表示下感谢,看下自己着装囧啊,除了个手机啥也没有,唯有一个劲说谢谢
夫妇对她挥挥手,“回去吧,没事的”
苏了了喜欢这里,,不仅有美丽的风景,更有淳朴的人,她对这片土地有十多年的爱恋与亲近
值班医生很好,让苏了了明早交钱
边境地区医院挺人性化的,对比大城市的医院不交钱不救命,这里多了丝人情味先救人再说
也是基于对这里风土人情的了解,苏了了才敢分钱没得厚着脸皮来医院,换作其它城市打死也不敢,进医院就得先交钱再说其他的
男人睡的很安稳,苏了了摊开一旁床上的被子,把自己裹严实,这夜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