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莫窈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就是毒人谷。”柳轻扬笑道:“江湖人不敢擅闯之地有三,其一是无尘居,其二是凌霄阁,其三便是毒人谷。
无尘居的尘公子医术无双,却脾气怪异,所谓医毒一家,自然无人敢闯。
凌霄阁自上一任阁主之时便名扬天下,江湖人惧其威名,自此无人敢寻凌霄阁的麻烦,如今也从无人知晓凌霄阁真正所在。
毒人谷遍地剧毒,外人进入一不小心便会丧命,是出了名的黄泉之地。
若是以前我不会想到这个地方,毕竟太过危险,可如今我与那毒娘子还算有几分交情,你与她也算旧识,有她在,你去了定会无事。”
莫窈一愣,这倒是个好地方,她前些日子之所以在外面等了多日都不敢进去不就是怕那些剧毒吗?
换了其他更厉害的人,即便是殷逍想来也不敢擅闯。
可她与毒娘子只有一面之缘,人家怎么就肯出手相助呢?
“你是如何遇到毒娘子的?怎么会送她回来?”莫窈想到了这个疑问。
柳轻扬若无其事,道:“之前在温家发现了她,就一路跟着她,原本想问问她为何会出现在那儿,却被她发现了。
她孤身一人,行踪诡异,我心生好奇,知道她是毒娘子,正好两个人同路,就磨着她一起上路。这一路上并不平静,总是有人追杀她,好歹相识一场,就帮人帮到底,把她送了回来。”
莫窈默默抽了抽嘴角,还真是不负他“好管闲事”的天性,当初他就是这样磨着自己去了益州的。
他说的简单,莫窈却清楚这其中危险。
对方可是毒娘子,也不怕人家一怒之下不管那所谓的救命之恩把他给毒死,还要跟着人家。
这分明是要打探人家的私事,也不知毒娘子做了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
莫窈也不多问。
柳轻扬安慰她:“你放心,她虽是毒娘子,却并无外人所言那样可怕,反而人很随和,很好相处,人又重义气,知道了我们的事定会出手相助。”
莫窈听了他前面一番话,原本坚定的心忍不住有了一丝动摇,转眼又想到了白家满眼鲜红的场景,殷逍孤傲冰冷的目光,和那一夜又一夜冰冷的怀抱,她忍不住打了个颤,坚定地摇头:“不,我不能!”
柳轻扬眼眸一黯,苦笑:“你还是忘不掉他吗?”
“不是——”莫窈下意识道,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面露茫然。
她坚持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久,就这样功亏一篑真的可以吗?
父母亲人的仇如何去报?她那满腔的愤懑和不甘又如何发泄?
她是贪恋和他在一起的温暖,可她更忘不了那每一夜咬着牙和着血泪的坚持和誓言。
莫窈也曾想过,若是某一天她死了,无论是否报了仇,她这一生无论悲或喜都随风散了,一切都解脱了。
若是报了仇,她有幸活下来,就会远离江湖纷争,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度过下半辈子。
至于轻扬哥哥,她从未想过还能回去和他重新开始,她甚至想过永远不与他相认,就当曾经的白若羽已经死了。
如今亲耳听他说要带自己离开,莫窈不是不动容,她甚至忍不住幻想起他们远离纷争,温馨美好的未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可还是忍不住幻想,但是无论走与不走,绝不是现在。
所以,她还是拒绝了他:“轻扬哥哥,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我想找出害我们家的凶手,等完成了这件事,或许才会考虑未来何去何从,现在,我没有心情去想。”
“那你是还要回去吗?”柳轻扬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忍了又忍,终于道:“你喜欢那个男人吗?我想知道,你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查出真相?”
莫窈看出他眼中的希冀,犹豫了。
她不想给他希望,如果这条路失败了,等待她的或许是尸骨无存,就算成功了,活下来的可能也很小,给他这样一个渺茫的希望吗?那他的未来将是一片黑暗。
这时候彻底斩断他的希望轻而易举,就是她一句话的事,他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恩恩爱爱地过一辈子,不会再想起她这个会给他带来不幸的女人。
可要再次说出那样残忍的话,莫窈说不出口。
莫窈目光渐渐坚定,眺望远方,缓缓道:“其实你我都知道,我们都回不去了,这个答案也不重要了。
我不想骗你说违心的话,更不想给了你希望又让你失望,你是柳家的二公子,前程似锦,你的一辈子还有很长,不适合浪费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我会回去我该去的地方,就算不是现在,我也还是要回去的,我跟你走只会连累了你,连累了柳家。没有什么是凌霄阁查不出来的,若被世人知道柳家二公子与凌霄阁之人有瓜葛,柳家会如何?这不是你我二人的事。”
柳轻扬眸中先是闪过黯然,接着又亮起一道光,等她说完,轻吁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莫窈眨了眨眼,看着他温润飞扬的眉眼,不明所以,他明白什么了?
柳轻扬握着她的肩,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中的光似乎要将她浑身上下灼烫:“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明白你的顾虑,我有大哥,家中有他一切都好,我自小流浪,鲜少回家,家里有我没我无所谓,我只要偶尔回去看一眼就够了。
你想找出仇人,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谁知道何时能查出来?莫非你十年查不出来你就要这样耗上十年?我只是打个比方,不是要打击你,我想说的是,无论多久,我都陪你,可我不想再看着你消失在我面前,更不想看着你待在别人的身边。
只要有心,无论在哪儿,都能查到,何必一定要回去那种地方?过去的不要再想,你就说,那个婚约还作数吗?如果你要毁约,毁了我们两家父母的期望,我不逼你,也不怨你,我就等我老了,死了,到了地下我还去找你算账,总要向你讨回那一纸婚约,白纸黑字,下辈子我再找你,你就别想抵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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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