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说出一个人为自己摆脱嫌疑已经不错了。她本打算着殷逍为了自身着想也会为她圆了这个话,谁知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仿佛与己无关的样子。
莫窈暗暗气馁,果然,就不该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万事还是要靠自己。
莫窈正要继续否定,反正她咬定了不知,对方又能如何?总不能对她严刑拷打吧?这里可不是刑堂,对方也不能对客人有如此无礼过分的举动。
她还没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是我!”
几人回头看去,却是柳轻扬。
柳轻扬大步进来,站到客厅中,对着主位的温浩恭敬行了一礼,笑道:“拜见温伯伯。”
温浩抬了抬手,面容温和,道:“柳贤侄怎么来了?对了,你刚才所言是何意?”
似乎忆起了对方方才所言,温浩露出疑惑的神情。
柳轻扬侧头看了莫窈一眼,眸中闪过异光,嘴角含笑:“莫姑娘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众人皆是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除了殷逍。
莫窈头皮一阵发麻,万没料到他会忽然过来,还自己承认了。
他现在这样说又是何意?
总觉得他露出这副笑容有点不怀好意,遂装傻道:“柳二公子在说什么?”
柳轻扬挑了挑眉,笑道:“我可是清楚听见了莫姑娘说要好好感谢那位救了你的义士,怎么?想反悔了?”
莫窈忽然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终于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他这是想要索要谢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昨夜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还想要做什么?
莫窈垂下了脑袋,不吭声。
柳轻扬嘴角笑容愈浓,眸中流光溢彩,向温浩道:“温伯伯,是我救的莫姑娘,是我看到雷毅的人把她抓走,故而半夜潜入带走了她。”
温浩愕然睁大了眼睛,忽地站了起来:“当真?”
柳轻扬微笑颔首:“自然是真,我还能哄骗温伯伯不成?所以温伯伯不必怀疑莫姑娘,雷毅之死与她无关,我嘛,更不可能对雷毅下手了。”
温浩扶了扶脑袋,这柳贤侄是吃错药了不成?怎么与霍逍的侍女扯上了关系?还救了霍逍的侍女。
他脑袋怎么越来越乱了呢?
柳轻扬继续道:“我本不欲挟恩以报,故而不曾留名姓,谁知莫姑娘方才说出要好好感谢一番救她之人,我就一想,我救了人,人家不知道我也太亏了些,既然如此还不如讨个谢礼。”
温浩:“……”
莫窈:“……”
把携恩以报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真的好吗?他还要不要脸了?
唯有殷逍神色自若,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玉酒杯,只眸色深沉。
“那……你要向人家姑娘讨何谢礼?”温浩头疼地看着这个贤侄,其实他万分不想开这个口,然而不开口这贤侄还不知怎么说下去。
再说,他也有些好奇这个贤侄究竟要做什么。
柳轻扬看向莫窈,敛了笑,走到她面前。
莫窈忙低了头,十分拘谨的样子。
“姑娘可要报答在下的搭救之恩?”柳轻扬沉声问。
莫窈利索地屈膝一福,诚心诚意道:“多谢柳二公子。”
柳轻扬轻哼了声:“这谢未免太轻了。”
莫窈暗恼,他究竟想做什么?
见她似是陷入两难,柳轻扬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莫姑娘不说无妨,在下记着呢,不过莫姑娘的谢礼太重了,在下要好好想想,等以后想到了再与姑娘讨这份谢礼好了。”
莫窈:“……”
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莫窈头垂的更低了。
心里却道,最好以后再也不见,再无瓜葛。
她真的是吓怕了。
这个人缠起人来简直让人招架不住,脸皮又厚,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殷逍开了口:“柳二公子救了霍某的未婚妻,霍某铭记于心,日后柳二公子若有需要,霍某自会替她还了这份救命之恩。”
柳轻扬愕然怔愣住,未婚妻?
他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倏地看向莫窈,却见对方低垂着头,并未否认,一颗心顿时沉了几分,旋即又漫上一丝苦涩。
侍女与未婚妻有何区别?若是别的女人,即便动了心他也会果断放手,可她明明是……
这让他怎么放手?
这一刻,不甘与愤恨涌上了心头,令他生出几分毁天灭地的冲动,想要不顾一切把她抢回来,可到底理智尚存,强行忍下了这股冲动。
“霍公子说笑了,恩情怎能代替?若是莫姑娘诚心报答还是由她本人还更好,否则岂不显得太过敷衍?”柳轻扬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笑话!他要一个大男人回报做什么?他又不缺什么!
他只缺他的未婚妻!
这是他未过门的媳妇,这哪来的老男人?抢了他的媳妇还敢这么大言不惭,哼,自己早晚要把他给收拾了!
柳轻扬从不是个轻言放弃之人,昨夜的确被莫窈的话打击到了,很是难受了一会儿,可想到小时候的亲事他就又鼓起了勇气。
过去算什么?
要说过去,他和羽儿才是最早的过去,这个老男人算什么?羽儿心里不可能忘了他,定是有苦衷。
再说了,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羽儿跟着此人才会吃苦,还要继续过着杀人放火朝不保夕的日子,说不定何时连命都没了。
都坚持了这么多年,他怎能轻言放弃?早晚要帮羽儿脱离苦海,回到原有的轨迹。
这次就先由着他们,免得羽儿为难,有了这个讨要谢礼的理由,就不怕没机会再接触。
先卸下羽儿的心防要紧,他不急,毕竟从这几次偶遇来讲,他和羽儿还是有缘的,总会再遇到。
或许老天也不忍心他们俩分离,才给了他和羽儿一次又一次重逢的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
从他的眼神里似乎察觉到了不一样,莫窈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那样夺目的光芒,那样不顾一切的执着,令她隐隐感觉到不安,又有些彷徨。
曾经他们也有着对美好的未来的幻想,以为对方是彼此以后最亲近的人,可如今他们只能做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甚至因立场不同很可能会兵刃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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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