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平一听,完全忘了自己是在车里,腾地就要直起身子,脑袋瓜子咚地一声撞到了车厢顶棚上。
好在徐心平脑袋硬,车顶棚有软衬,徐心平这才没有被撞的眼冒金星。但车顶却明显地凹进了一个坑。
“活该!不顾女人死活的没良心的东西!”吴珊发自内心地对徐心平幸灾乐祸地骂道。
吴珊是一大早接到袁丽的电话,去袁丽家的。
一见到屋子里满地的水,再一看躺在床上的袁丽,吴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样?徐心平上钩了吧?”吴珊远远地问了一句,顾不上去床前对袁丽问寒问暧,就先走进厨房,拿了清扫拖地的工具,把房间整个擦了个遍,这才来到袁丽床前。
“怎么样啦,怎么样啦,你和徐心平到底怎么样啦。咱们的诱敌深入的计策成功了吗?”吴珊十分关心事情的进展,完全排除了这件百分之百都应该是情感事件中的情感成分,把这个事件当成了百分之百的客观无情的事件。
袁丽无力的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了我们丽丽的魅力。”
“可这个果子有点儿太苦啦。”
“咦,不会吧?我记得我尝这个果子时,很甜很甜的呀。要不是看梁中那小子对你的那个放不下劲儿,我嫁给他的心都有了。”
“真的?可我怎么….怎么…”袁丽不好意思再明说下去,就贴近吴珊的耳朵,把自己的情况说给吴珊听。
吴珊听完,又是心疼袁丽,又是懊恼徐心平的莽撞。不由得就把气都撒到了徐心平身上。
“丽丽,你放心,徐心平要是胆敢不要你了,看我怎么找他算账。”
袁丽此时就怕吴珊找徐心平的麻烦。
“珊珊,我郑重跟你说,这事儿可一点儿也怪不得心平。他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丽丽,你傻了吧?做了这事儿男人会难受?会不舒服?才不会呢!没准还在做着美梦没起床呢。”
“心平不一样,他肯定心里会觉得特别对不起沈佳。也会觉得特别对不起我。他心里现在肯定特别苦恼。唉,是咱们,是我让他为难了。”
“男人再为难也是一阵的事儿。再说了,为难又死不了人。让他难去罢。只要他为难过后做出正确的选择,和你在一起就好。”
“珊珊,我现在想好了,我不想因为我们发生的这件事儿干扰到心平和沈佳。那会让心平受不了的。我知道,心平有多么爱沈佳。”
“丽丽,我可警告你,你这个态度可不在咱们预先设计的范围内啊。你这样,可就得不到徐心平啦。”
“得不到就得不到吧。强扭的瓜不甜。只要他好他幸福就行了。”
“强扭的瓜怎么就不甜了?甜不甜也得先扭下来尝尝啊。唉,我算明白了,咱们女人啊,都有一个死穴,让男人死死地拿住了。那就是咱们女人的心太软。只要看上了哪个男人,哪怕他对自己怎么不好,咱们都会对他好,对他百依百顺。更何况徐心平还和你……”
“谢谢理解我。那今天就麻烦你,用我的车送徐心平去车站一趟吧。”袁丽说着,把车钥匙交到吴珊手里。
“哼,都这样了,还惦记那个祸害了你的小子。行,不去送他,你说不定还会硬撑着自己去呢。”
吴珊说完,接过车钥匙,就要转身离去。
“珊珊,时间还早,最好你接心平到这儿来一下,我还要跟他说几句话。”
“丽丽,看你这没骨气的样子!你这样真是丢尽了咱们女人的脸!那小子要是敢不主动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我就把他拉到城外远远的地方丢下,让他喝西北风去!”
吴珊就是带着这样的情绪见到徐心平的。见面没动手,已经是吴珊看在袁丽一再嘱咐她的份上了。
徐心平哪顾得上计较吴珊的咒骂,“你刚才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丽丽怎么了?”
“丽丽怎么了你还不清楚呀?你昨天对丽丽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呀?”
“先别说那些废话,你刚才说丽丽怎么了?”
“我刚才说丽丽死了,丽丽现在的状况都让人心疼死了。”
“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吴珊,你一次说清楚行吗?求你了。”
“还能怎么了,昨天你都干了什么?你说她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昨天…..你还是先告诉我,丽丽现在怎么样了吧?”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丽丽死了吗。”
见吴珊的表情语气,只是针着对自己发飙出气,并没有什么面临生死大事所应有的不可抑制的悲哀情绪,徐心平觉得袁丽可能没有什么事,至少绝对不可能象吴珊说的那样。
徐心平对袁丽的关切和急切,让吴珊稍稍对徐心平缓了口气。但她还是一点不肯放过这个夺走了她闺密宝贵的第一次的男人,虽然她正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谋。
“徐心平,昨晚睡得挺香吧?看你红光满面精神饱满的。是不是挺得意啊,是不是挺忘形啊?是不是做梦娶媳妇儿了呀?你知不知道丽丽受到了多大的伤害呀。她都起不了床了,还惦记着让我去送你。哼,路上把你撞死得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徐心平知道,现在不是解释自已委屈的时候。
“吴珊,时间还早,咱们先去看看袁丽吧。”
见徐心平不待自己提醒,第一时间就提出要去看袁丽,吴珊心里对徐心平的气就消下去了一半。但他对徐心平那么生硬地称呼袁丽,还是很不高兴。
“袁丽袁丽,你和她就那么陌生吗?你心里对她就一点亲切也没有吗?”
不知所以的徐心平,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这个女中豪杰。只好无从辨解地不再言语,车一到袁丽家楼下,徐心平就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了袁丽家门前。
他举手要敲门,又怕劳动袁丽。在他沉呤不定的时候,吴珊已经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
“算你有点良心,心疼我们丽丽,不舍得让她起床开门。”吴珊说着,拿出钥匙开了门。“丽丽在她卧室呢,你去吧。我在客厅等你们。”
袁丽远没象徐心平想的那样病病悻悻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徐心平进来的时候,袁丽已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是见到徐心平的时候,脸涨得通红通红。
“吴珊是不是吓你了?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不得不麻烦吴珊去送你,她可能嘴巴上要让你难过一些。”
一见到袁丽,徐心平就无比愧疚地想起了自己昨天毫无理智肆无忌惮的行为,他当时真的不知道也不能管控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又听袁丽说不得不麻烦吴珊送自己的话,心里就禁不住地疼了一下。他吭哧了半天,才对袁丽满怀愧疚地说:“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嘻嘻,这也需要去医院,医生还不得忙死呀。差不多快到时间了,你们走吧,路上就不用赶了。”
见徐心平起身,袁丽突然又拉住了徐心平的手:
“心平,其实我最想对你说的是,不要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不要因为我影响你和沈佳…”
徐心平听了袁丽这话,脸儿都没敢回就赶紧走了出去。
去车站的路上,吴珊出乎意料地一路无话。到了车站,吴珊帮徐心平从后背厢拿出徐心平要带回青城的礼品。
“徐心平,什么时候回北京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不用,不用,我打车坐地铁不都挺方便的吗。”
“那可不行,要是丽丽知道我没有伺候好你,她得记我一辈子的账。”
送走徐心平,吴珊就又回事到袁丽家,帮袁丽叫了外卖,两人就一边吃,一边又聊起了徐心平。
“丽丽,下一步咱怎么办呀?按计划咱们可是该唱苦情了啊。”
“算了,没心情唱苦情了,都来真的了,戏就唱不下去了。我现在真的是没有当初那份心了。”
按袁丽和吴珊当初的设计,这出最关键的假戏真做成功以后,袁丽会装作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她会因此而住进医院。
戏中,徐心平得知袁丽住院后,肯定会前往探望。这时,袁丽和吴珊雇佣的代理医生就会出面找到徐心平,跟徐心平说,袁丽所受到的创伤是无法弥补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很有可能,将会影响生育。
徐心平势必会对此感到万分的愧疚,自责。
这时,她们会以非常隐蔽的手段让沈佳得知这一事件。
这样,徐心平将深陷无法面对的爱情冲突中,无法自拨。只有听天由命的份。沈佳也不得不面对这一突发事件。是抓着徐心平不放,还是放手给袁丽让出徐心平,这不得而知。
接下来,袁丽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地装出伤痛的样子,然后再做出无条件地要求徐心平和沈佳不要管自己,不要因为自己而对他们的感情有任何影响的姿态,最后,还要真诚而悲凉地对他们说:“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是上天给我们注定的命运,我用我所有的生命之光,祝你们幸福!”
设计那场戏时,当时袁丽身入戏中,声泪俱下地完成了只有吴珊一个观众的试演。吴珊被感动的当场落下了眼泪。
最的一场戏,是在徐心平和沈佳被袁丽的悲情打动以后,在去袁丽家看望袁丽时,所看到的袁丽和吴珊精心设计的最后一幕:
徐心平和沈佳在袁丽的妈妈文敬的陪同下,悄悄走进袁丽的卧室,无意中却看到了一袭僧衣,一顶尼帽,一串念珠,一本佛经。
书桌上,一把剪刀闪着冷森森的寒光。无声地瞄着袁丽那头飘逸飞扬的长发。
看到徐心平和沈佳进来,袁丽连忙把那衣帽遮盖起来,清淡地笑笑,“你们这是干什么呀?这么郑重。你们这样,好象我想出家似的。”
再接下来,就是她吴珊的剧终话外音了:唉,其实,只要袁丽心中的那个人,能在现实中走进袁丽的心里,袁丽的心就不会空了。她心不空了,自然就不想进入空门了。
“丽丽,如果戏演到这里,还擒获不了徐心平的话,怎么办?”导演之一的吴珊在设计那场戏时问道。
袁丽:“那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