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林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又从抽屉里随手拿出了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来一支放在鼻子上闻着。郭松林平时是不抽烟的,只是在有时候熬夜的时候才会抽上一两根,这时候他也并没有想把这支烟点着,他只是喜欢闻烟草的味道而已。
就在这时候付春雪从外面走了回来,满脸失望地对郭松林说道:“郭总,刚才我给港粤酒楼打电话了,可是您想要的那个黄山厅已经被别人预定了。没办法,我只好预定了别的包房,是华山厅。”
听到付春雪说出的包房名称,郭松林的眉心不禁再次出现了一个疙瘩。
按理说,按照郭松林的这个岁数,应该是不相信什么风水及命运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当他听到黄山厅被别人预定了,同时付春雪又定下了华山厅后,他就开始不高兴了呢?
因为在郭松林的生意谈判过程里,有很多成功的谈判和签约都是在这个黄山厅了办成的,无形之中,郭松林对这个黄山厅是情有独钟的,他有时候会认为,这个黄山厅就是他的福地。
为了这事儿,郭松林还特意亲自去了一趟黄山。到了黄山之后,他就更加对这个福地的深信不疑。俗话话“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也正是因为郭松林对自己事业的独到见解,才会让他的企业一直处在蒸蒸日上的发展趋势。
今晚自己要去见那荣海,而恰恰黄山厅又被别人预定了,同时付春雪又给自己订了一个华山厅,这些讯号好像在告诫着自己,今晚的这场会谈恐怕不会太顺利,而且还会凶险异常。
因为华山本身就代表着凶险。
“郭总你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我没订到黄山厅你不高兴了,要不我把华山厅退掉,再换一个别的包房吧!”付春雪看到郭松林的表情,以为是因为自己,老大才不高兴的。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的郭松林,突然被付春雪的话惊醒,于是说道:“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是不是要给您换一个别的包房,既然您不喜欢这个华山厅,那还不如换一个。”付春雪重复说道。
“哦,算了,别折腾了,华山厅就华山厅吧!没事。”郭松林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哒’律动之声。
看到郭松林这样,付春雪看出来老大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他是在思考问题。
郭松林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付春雪说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你来开车。”
“好。”
两人乘坐电梯一直到了负二层的地下停车场,付春雪找到郭松林那辆极其扎眼的红色保时捷跑车,将汽车的车门向上掀起,然后坐在了驾驶室的位置上。郭松林则是从另外一边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走吧,直接去港粤酒楼。”郭松林说道。
“嗯。”付春雪按下位于方向盘右侧的汽车点火装置,发动了汽车,然后脚踩油门,汽车尾部发出一阵轰鸣,然后徐徐地开出了地下车库。
当跑车从地下车库开到地面的时候,付春雪猛踩了一下油门,一股强烈的推背感一下子就将二人贴近的车靠背,汽车带着嗡嗡的轰鸣声,箭一般的冲上了马路,引来了不少路人侧目的目光。
“你慢点开,这个时间你是开不快的。”郭松林在副驾驶的位置提醒道。
付春雪手握着红色方向盘,嘴角泛起笑容,说道:“赶着现在路上人不多,先跑一公里,要跑不快怎么对的起您的这辆跑车啊!跑车跑车不就是用来跑的嘛!”
郭松林在一旁也不吱声,只是默默看着前方的道路。
付春雪的驾驶技术还是不错的,红色的跑车穿梭在宽敞的车道上,时不时的就改变一下车道,但是车子的速度不但没有提起来,反而是越来越慢了,现在连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都达不到了,最后干脆就被堵在那里,一动不动。
郭松林在一旁开始大笑起来,说道:“再好的跑车,也得有路走才行啊,你倒是开啊,哈哈哈。”
付春雪看着前面宛如蜗牛行进的缓缓车流,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跑在盛京城最宽的青年大街上,堵在盛京城最堵的道路中,我也想开快啊,白瞎这辆车了。”
“你可以打开飞行模式!”郭松林在一旁继续打趣道。
“开啥都白扯,开飞行模式,电话不是没信号了!老大,你就会调离人。”付春雪撅起小嘴,看着车流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缓慢地跟在行进缓慢的车流中。
听付春雪说道了电话信号,郭松林这才想起了给那荣海打电话的事情,急忙从兜里将手机拿了出来,开始拨通电话。
“喂,是那叔叔吗……嗯,什么?您都快到了啊……那什么,那个黄山厅没有订到,现在改在华山厅了,您要是先到了,就直接进包房吧……好,我这边有点小堵,估计还得半个小时才能到,您要不先喝喝茶……
哦,好的,其他几位也没到是吧……嗯,好的,我会慢慢开的,关键也开不快啊,哈哈哈……好的,好的,那那叔叔我们一会儿见……拜拜。”
郭松林挂上了电话,脑子里想着今晚要见的那几个人,盘算着今晚该如何应对。
正当郭松林看着外面的车流思考的时候,突然汽车音响发出强烈而有动感的DJ音乐,吓了郭松林一跳。
汽车音响的音量被关小,付春雪一脸惊慌地说道:“不好意思啊,老大!我不知道您的车载CD声音调的这么大,我只是看堵车这么无聊,就想放一段音乐缓解缓解,哪成想您的CD竟然这么劲爆啊!把我也吓了一跳!”
“我真服你了,我这心脏迟早要被你吓坏。”郭松林白了付春雪一眼,将副驾驶的车靠背,向后调了调,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假寐:“我眯一会儿,到地方叫我。”
“哦!”付春雪手握着方向盘,将车载音乐的声音又调小了一些,再不敢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开着车。
大约用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红色保时捷终于开到了港粤酒楼的门前。
“老大,到地方了。”付春雪小心地推了推还在闭着眼的郭松林。
郭松林睁开眼,看了一下车外面,然后将椅背重新拉起,按动开门键,车门缓缓地向上开去,郭松林顺势钻出了车门。
付春雪也下了车,然后酒楼门口的保安,直接将车开走了。
迎宾好像都认识郭松林,领着他和付春雪走进了酒楼的大堂。
“你来点菜吧,尽量清淡些,那叔叔不喜欢吃太过油腻的东西。点完菜直接去包房,哦,对了,酒水我那里有存酒,你随便选一瓶白酒吧,那叔叔好像是自己带酒了,先不管他,你还是带上酒去。”郭松林向付春雪吩咐着。
“好的,老大,你就放心吧。”付春雪回答道。
“嗯。”郭松林点点头,然后朝着电梯走去。
乘电梯来到了酒楼的三楼,郭松林凭着记忆找到了华山厅的包房,推门走了进去。
“我说大林啊,我可等你好久了,我这茶可都喝了第三泡了,你再不来,这茶可都泡没色了。”
包房内的沙发区坐着一人,从外貌上看也就是一位中年样子的男子,男子下颌处留着一撮山羊胡,炯炯有神的眼睛上戴着一副无框金丝眼镜,看样貌有着一副学者风范。
郭松林走上前,拿起茶几上的那个紫砂茶壶,朝男子的茶杯中又续了点儿茶水,然后坐到男子对面的沙发上。
“那叔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个点儿啥车都开不快。我这还提前了几分钟到呢,怎么就您自己在这儿啊?其他人还没来吗?”
那荣海这时从沙发旁取出一个包装很旧的酒盒,说道:“先不管他们,估计也快到了,来,你先看看我今天带的这瓶酒怎么样,看看你认识不认识?”
郭松林接过那荣海手中的酒盒,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了茶几上,左右摆弄了一番,然后从酒包装的顶端将包装打开,从盒子里将酒瓶拽了出来,拿着那瓶酒在灯光下仔细地看了半天。
看了前面的酒标,又从后面看了看酒标后面的反印,在反印的地方发现了一段红色的印记,上面标着1979.2,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那荣海一直在一旁看着郭松林的动作,然后微笑着频频点头。
“老凌河,1979年出的酒,浓香型白酒。那叔叔,你是在哪里淘弄的,这就已经绝迹了,这年头比我岁数都大,现在这酒可是喝一瓶就少一瓶啊!这可比茅台、五粮液啥的值钱多了!”郭松林拿着那瓶酒赞叹道。
那荣海笑了笑,说道:“你小子还不错,连这种酒都能看出来,不过你在验酒的时候,少了一个判断酒好坏的方法。”
“哦?那叔叔,这还有什么说法吗?怎么看?您教教我。”郭松林将酒瓶递给了那荣海。
那荣海接过酒瓶,拿在自己的右手,然后猛地将酒瓶使劲地摇晃了几下,酒瓶内的酒浆,在晃动下呈现出一大片泡沫状的气泡,气泡右下至上在酒瓶内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旋涡,气泡盘旋着旋涡的周围,好似一个龙卷风在瓶内旋转一样,甚是好看。
随着龙卷风状的旋涡慢慢消失,那些气泡还没有尽数的消失,而是一点点的挂在酒瓶的玻璃壁上,一点点的恢复成酒水。
那荣海这时说道:“要辨别酒水的好坏,首先是看摇晃后,气泡的多少,还有气泡恢复的快慢。如果是真的老酒,那么气泡就会很多,而且气泡恢复的很慢,残留在酒瓶壁上的酒浆,有挂液的现象。这就说明,这瓶酒的年限,已经超过了20年以上。”
郭松林听着那荣海的解释,不住地点着头,最后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受教了受教了,今天在您这儿又学了一招,那叔叔原来对老酒还有研究啊。”
“我哪有什么研究,就是喝酒的时间长了,现在的嘴越喝越叼了,自打喝上这老酒,什么茅台五粮液的,统统不爱喝了,专门找这种老酒来喝。这瓶酒可是我在一个朋友家的地窖里淘弄来的,我当时要拿走,人家还不干呢,我这可是拿一箱茅台酒换的啊!你可别一会儿给我喝糟禁了。”
那荣海拿着那瓶酒,像是拿着什么宝贝似的看着郭松林。
“看看您,不就是一瓶酒嘛!您要是舍不得给我喝,那您拿到这里干嘛呀,难道就是想让我看看啊,不会吧!现在我都看见了,您还不打算今天喝了这瓶酒吗?”郭松林这时开始在调侃着那荣海。
“你这孩子,咋这么说话呢!我是那种人嘛!我既然把酒拿来了,就是要给大家尝尝的。诶?不对,你小子是在逗我呢,你这坏小子,差一点又上了你的当。”那荣海朝郭松林的胳膊拍了一巴掌,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包房的门被打开,付春雪抱着两瓶酒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荣海一看付春雪抱着的那两瓶酒,就说道:“我这都拿酒了,你还让这小丫头拿什么酒啊!”
郭松林上前从付春雪的那里接过那两瓶酒,放到了茶几上,然后说道:“我这不是怕您拿一瓶不够喝嘛!但是我发现我错了!真的错了,估计您这一瓶酒喝完了,我这两瓶五粮液就没人喝了。那叔叔啊,您这是想把大家的嘴都喝叼了吗?您这招可真够狠的!”
郭松林坐了下来,朝着那荣海竖起了一个大拇哥。
那荣海在那里很是得意,翘起的二郎腿在那里上下摇晃着,笑着说道:“等你们都喝完了,知道这老酒的好处,以后你们也该到处去淘弄老酒了,以后你们淘弄到了好酒,难道还不会叫上我吗?”
“哦……我明白了,您这是在钓鱼啊!等我们大家都上钩了,您就不愁没有老酒喝了,这招真高啊,太高了啊!又跟您学了一招。”郭松林再次朝那荣海竖起了大拇哥。
“那总真是厉害啊!我这人还没到,就听到你这个老家伙的坏主意啦!哈哈哈,我不会上当的。”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之后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