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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宴心就那样在罗云溪的怀里睡着了,今早醒来的时候罗云溪已经离开了,只在他睡下的位置上留下了些许暖意。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行踪,罗云溪又恢复了之前的神出鬼没。
“啊——”
宴心原本还没有睡醒,外头就有水盆倾倒和靖儿的尖叫声。
“刺客!有刺客!”
宴心还没来得及反应,靖儿就已经开始大喊了。她一下就爬了起来,连衣衫都只是抓了起来,都来不起披就赶到了门口。
“怎么了?”
宴心抬头望去,赫然发现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立在自己屋檐上,一样的动作一样位置。
他傲然站立在雪中,白色的衣衫在这样的天气里略显单薄,可他全无恶意,雪落满头也毫不在意,他没有多余动作,风雪再大也屹立不倒模样,证明他正在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见宴心来了,他才好似有了目标般低头微笑,顷刻间这漫天飞雪都是暖洋洋的。
若不是这一抹笑意,宴心都要以为这样的男子是一座冰雪雕像,但转念又想,这样精致的五官聚在一起,恐怕世间技术最精湛的能工巧匠也刻不出千分之一。
“师兄?”
顾白修的突然出现让伏在门边的宴心惊讶,他不是有别的任务吗,怎么会来到澜州城呢?
随着宴心的一声呼喊,靖儿才敢好好看看这个“刺客”的容貌。
白衣白雪配玉箫,如果长成这样的男子也会被称之为刺客的话,那她宁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以求柳家天天都有刺客来访。
接着顾白修衣袖一挥,足尖点地,发丝扬起的弧度都是高贵的,等衣袖衣摆与风摩擦后全垂下来,才算实打实的站在地上。
“路上折下的梅花,我觉得和你很配。”
他抽出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手里拿着的是两截红梅。
这个男人语气温柔嗓音好听,连靖儿都差点以为他是白鹤化身的俊俏少年,专程给自家小姐衔来一只雪梅祝寿。
宴心满心欢喜的接过,这两株梅花上又有雪片的痕迹,像个犹带泪痕的妙龄女郎,惹人恋爱。
“红梅胜雪,香气馥郁,师兄颇有诗情。”
她笑了笑转身道:“靖儿,去找个瓶子摆起来。”
这会儿靖儿的目光才从顾白修这张精雕细琢的脸上挪开,红着脸赶紧去办事了。
宴心侧过身子,意在请顾白修进门说话。顾白修也和往常一样的不善客套,也不顾不得抖一抖肩上的雪就直径走进了屋子。
“我进山门时看过你自己的文书,记得今日是你的生辰。”顾白修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这一件事,也正好解释了这两截红梅的含义。
他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给自己送两截红梅,道一句生辰好么?
师兄对自己还是一样的好,这般情谊宴心慢慢在心里消化,抬头道了句:“还是师兄有心,这礼我就收下了。”
“心儿?这……这该不会又是你破军山的朋友吧。”
柳亦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他瞅着顾白修这风尘仆仆的模样,再联系到靖儿刚才呼喊……
不用多想了,既然不是走正门进来的那就只有翻墙了。
事过三巡,柳亦辰早就已经对破军山弟子的行事作风习以为常了。
宴心尴尬的笑了笑,立即解释道:“呃……确实是,这位是传闻里的玉面郎君顾白修。和我同门,是专程来祝我生辰快乐的。呐,这是我兄长柳亦辰。”
这才刚介绍完宴心就后悔了,这玉面郎君得称号是之后才慢慢流传出去的,宴心这么早就点破了天机,未免太不厚道。
“玉面郎君?”
顾白修和柳亦辰两人同时重复,又相视一眼,似乎都对这个称呼不太了解。。
宴心能猜得出来,顾白修心里肯定是什么也没想,而柳亦辰就不一样了,这刚走了两个又来了一个,而且出现的方式还这么别致,肯定怀疑顾白修也不是什么善类。
场面一度尴尬,柳亦辰好像也想起了重要的事,连忙关照道:“说到这个我差点就忘了,为了庆贺你的生辰,我和路芒特意定了一品斋的饭菜送上府来,你收拾收拾中午我们一家吃顿团圆饭。”
团圆饭,宴心有太久没有过过生辰,也有太久没有赶上一顿团圆饭了,这样其乐融融,家人相伴的场面,是她求而不得的。
“也好,师兄不急着走就一起吧。”
宴心连忙扯住顾白修的袖子,期望他也一块留下了。
顾白修点了点头,眼神却有些不自然,根据宴心和他在一起多年的经验,他肯定是有话要说。
“哥哥你先去忙吧,我们一会儿见,我和师兄还有些师门的事情要说呢。”宴心笑了笑,准备先支走了柳亦辰。
“也好。”
看到今天的宴心完全从悲伤中走了出来,柳亦辰觉得这个新男人的出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况且这个男人不论是长相和姿态都比罗云溪要让自己满意,遂柳亦辰没有多想就离开了。
宴心急匆匆的掩上门窗,又给自己披上了两件衣裳,把眨着眼睛询问道:“师兄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顾白修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普普通通的厚信封,这个信封甚至没有被封口。
“其实我这次来是师尊的意思,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宴心第一时间内心就有了答案,但她还不敢确认,拿过来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躺着一张真真正正的羊皮卷。
这就是山河卷么!
宴心没有掩饰住自己的欣喜,赶紧抽了出来查看,这羊皮卷的顶端赫然写了山河卷这三个字。
可是观砚怎么可能突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拿给自己呢?说好了完成任务之后才可以拿到的,其中是有什么变故?
她没有着急展开这张羊皮卷,而是率先抬起头询问道:“师兄你看过里面的内容了吗?”
观砚既然这么快就让顾白修送来了山河卷,说明他不是知道澜州城发生的事,就是有其他事情吩咐,到目前为止宴心最看不明白的就是观砚这个男人。
可顾白修摇了摇头,好似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看看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一般。
宴心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观砚这个人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既然交给了顾白修肯定也是吃准了顾白修的品性,便连将信封口收紧这多此一举的行为也没有做。
她感叹观砚为人的同时,顾白修也道出了观砚的目的。
“师尊关照要给你增加一个任务,他说你看过这样东西就会明白,尽管的做你想做的事,如果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可以写信回破军山寻得帮助。”
他的眼神真诚,没有催促宴心看下去,也没有追问宴心的想法,只是默不作声的做着自己的任务。
“师兄你先坐。”
宴心将他安置在桌边,自己坐回了梳妆台边上仔仔细细的看山河卷。
这般重要的东西,不止关系到了上一世自己的悲惨命运,还关系到三国的机密,是太多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可现在宴心并没有那种从天而降的喜悦感,反而是紧张和不安取而代之。
她到现在为止手还是抖的,她怕自己即将看到的会是不能承担的大秘密。
但是宴心转念又想,观砚是个三国间最有威望和最负盛名的男子,起先这样东西由他来保管最安全。
既然现在观砚愿意把这样的“宝贝”转交给自己,就是说明需要自己来解决这件事,而宴心也应该尊重他的决策。
展开整张羊皮卷,它被保存的很好,连上面的字迹也都清晰可见,通篇大部分都在讲述百年前那场大战的过往,其中不少讯息宴心已经从传言中得知。
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里面的诅咒。
罗云溪说得不错,对于西津的诅咒便是他朝的天子绝不可有男丁能够活过七岁,而天榆正好相反……所有天榆的皇族家中都不会有女孩降生,兄弟们之间也必定不睦。
纵观天榆这百年来的历史,竟然真的没有一位公主远嫁和亲,也没有关于公主的半点记载,原本宴心还以为天榆皇室重男轻女,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内幕。
但如果山河卷上所说的肯定是真相,那么四公主秦淮的身份就变得扑朔迷离了,她不就是天榆唯一一位公主么?
难倒是陛下为了隐藏这件秘闻,而故意给自己设计了一位公主?
她没有细想继续往下看,里头确实记录了破解之法,解铃还需系铃人,楚国圣女的身份至关重要。
虽然指明不需要付出太具大的代价,只不过破解之法有天时地利人和的要求,而且还需要出国的长老配合,其余的就没有太多的记录了,不过其中重点表示出的就是需要配合圣女琳琅的手札一起阅读。
竟然就这么简单?
宴心甚至怀疑这山河卷不过就是一个障眼法而已,通篇下来竟然只有这么一丁点消息,那么到底是谁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呢?观砚不是说过只要自己完成了任务就会告诉她真相的么?
她着急求证,便快步回到了顾白修身边。
“师兄,师尊可还说了些什么?或者还有没有其他信件要你转交给我呢?”
顾白修深思后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到别的了。宴心无法,只能回忆之前的话,观砚说自己看了这个东西就知道应该做,难道只是想要让她先去破解这场诅咒?等破解了诅咒以后才会告诉自己当年真正发生了什么?
“小姐,梅花插好了,你快看看。”
靖儿推门走了进来,连依旧还是红扑扑的,语气都有些不自然。宴心暂时没有心思去欣赏梅花,只是在房中踱步,随手指了个方向让靖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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