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
叶菁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扔完人之后的宴心扭了扭自己的手腕,不解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那侍女不断地扑腾着,但其实这池塘也并没有多深,顶多没到她的脖子而已,但凡略微有些水性根本就没事,可这个侍女却只知道大喊大叫。
甄佩蓉也愣住了,立马扑到栏杆边上看自己的侍女在水里头翻着水花,这天儿还刮着风,若是落了水不知道有多冷呢。
但再冷也比不上前两天罗云溪和宴心在江里待的那两个时辰冷,宴心在心里默默嘀咕。
宴心看了看身边的两人,不由蹙眉催促:“你们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十一月,哪儿来的荷花荷叶?别在这作怪了好么,反正是要动手的不如直接点。”
“你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叶菁在快速寻找着能让自己抽身的办法,万一一会儿有人来兴师问罪,她可不想别留在这替夏旭打工!
“害怕了?你杀聿怀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宴心嗤之以鼻,丝毫没有要放过任何人的意思。
平白无故旧事重提,叶菁的背上也蒙了一层冷汗。
“柳宴心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劝你别想那么多。”
其实这么久过去了,宴心已经慢慢消化了这件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趁着现在叶菁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利用价值,她不打算轻易出手。
“对,这旧愁我们就先放一放,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我还要替聿怀报仇呢,毕竟同吃同住这么几天怕你以为我就不记恨你了,也怕你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一条人命。”
说这话的时候宴心争锋相对,好像下一刻叶菁的下场会和那个是女一般。
一直趴在栏杆上听着的甄佩蓉也不禁怀疑,这两个女人明明是自己人,竟然在此时此刻相互指责了起来,还真是莫名其妙,可她又不能开口呼救,只能看着自己的侍女在水里普通却爱莫能助。
“甄小姐,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和侍女吹风了,若是有话直接让老太爷找我们就是了。”
宴心留下了一个虚假的微笑,摆了摆手就和叶菁回了住处,半点不在意甄佩蓉冰冷的眼神。
光天化日、后院之中,甄佩蓉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冒然出手。
“你想好破解之法了?”
这才刚到自家院子门口,叶菁就又沉不住气了。
宴心走在她前面,刚跨进门又垮了回来,踩在比她高一节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眼睛,不厌其烦的提点。
“我扔的只不过是个侍女而已,又不是甄佩蓉本人,再说了你嫁祸我的时候不是挺得心应手的么?怎么对待别人就开始心慈手软了?”
一股脑的说完以后,宴心就踏回了房内,这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强烈的咀嚼声,不用想就知道是只老鼠混了进来。
“既然要斗还不如直接把甄佩蓉扔下去,到时候她要么开口呼救要么显露武功,我就不信拆穿不了她!”
叶菁追了进来,分析了甄佩蓉应该有的反应。
“诶,你这倒是好办法,刚才怎么不说!”宴心瞪她。
“你还好意思问……”
这话说出去一半,叶菁就把自己给噎住了,宴心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这还不是因为看到了里屋正在嗑瓜子的罗云溪么。
她赶紧收起了自己的戾气,笑着问:“云溪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呢,听说你们去给夏老太爷敬茶了就在屋里等着,听你们刚才说的,好像还发生了什么趣事?”
罗云溪今天穿的简单,估计是夏旭那儿没给什么花饰好看的衣裳,像是生怕罗云溪这只忍不住四处开屏的孔雀抢了他的风头一般。
宴心没理他的疑问,自顾自的说道:“不过她既然能憋着五年不说话,怎么会放任自己在这么点小事上败露,这不是功亏一篑?”
“方才她把甄佩蓉的丫鬟推到了水里,周围没一个人。这么冷的天,珍佩蓉肯定不可能自己跳下去救她,而且她又要装成是个哑巴,估计那丫鬟也有的受了。”
为了维护自己那岁月静好的模样,叶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柳宴心身上,可柳宴心也毫不在意自己整了点糕点吃。叶菁把那侍女说的可怜,有意衬托了柳宴心有多么的不近人情。
宴心眼睛都没抬一下,起了这么大老早连口饭都没吃上,肚子早就饿了,也不知道夏家后厨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连夏旭心尖上的人都敢怠慢。
“宴心姐姐还真是女中豪杰这么刁钻的方法都想出来了,如此逼甄佩蓉出手再合适不过了。”
罗云溪也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对着宴心一通夸奖,让叶菁的脸色黑了好几个度。但她还在努力给自己找台阶下,便故作担忧道。
“怕就怕这个甄佩蓉识破了我们的诡计,她要是憋着我们可就拍不响这个巴掌了。”
宴心不满她用了“诡计”这个词,立马抗议。
“如今受罪的是她的丫鬟,看她那样子要不把我们第一个钻出个洞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此正好,换个侍女杀杀她的锐气。”
“这事儿难道真有这么简单?”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给叶小娘请安,老太爷请您和您的丫头过去一趟。”
屋里的讨论声没停,外头就有人来传话了。
宴心不得不在心底里佩服这个甄佩蓉的动作还是挺快的,如此沉不住气究竟是修罗门没教过他们,还是自己本来就笨。
她笑了笑,冲着叶菁道:“这不是好戏上场了么,既然老太爷有请,那我们就赏个光,去他那儿蹭顿早膳。”
罗云溪保持着嗑瓜子的动作没有停,慢慢悠悠的丝毫不为他们担心,“看来这场好戏我是看不着了,就祝你们旗开得胜吧。”
打开门一看,这传话的小厮脸色不太好,似乎是夏老太爷发了一通火的缘故。
“哟,这位小哥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宴心明知故问。
“叶小娘可真是好大的脾气,连少夫人的丫鬟也敢往水里推,这不就连累了我们这底下伺候的人陪您受罪吗?”
小厮脸色焦急,央求着她们赶快动身。
“小哥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恐怕连累您的另有其人啊。”
叶菁这才走出院子,她怎么都觉得和柳宴心比起来自己更像陪嫁丫头。
“叶小娘啊,您和我说了可不算,主要还得老太爷听您的啊。”小厮火急火燎的,似乎在让她们两赶紧想想办法应对,现在皇上不急太监急的,还真不是个事。
她们两相视一眼,看来方才讨论的也是时候用上了。
其实叶菁这院子和老太爷也不远,听着小厮唠叨了一路,临进门之前宴心还要吓一吓他。
“那我们来打个赌,若是我安然无恙的从里头走出来,你以后就得认我做大哥!”
宴心摆明了就是在门口趁火打劫。
那小厮拗不过她的性子,只能连连点头。
“行嘞,您赶紧进去吧。”
叶菁也硬着头皮垮了进去,还没走两步呢,老太爷略显愠怒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
“你这丫头好大的脾气,竟敢做出如此心思歹毒的事,我还以为保生大帝的徒弟如何菩萨心肠呢?”
还好这通火气不是冲着叶菁来的,她悄悄舒了口气。
走到里头才看见,那侍女披着一件干衣服,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跪在地上。
宴心也结结实实的跪了下去,不卑不亢:“老太爷这人确实是我推下去的,但事出有因,您若是知道了反而不会怪我还要费尽心思打赏我呢。”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打赏法?”
夏老太爷被她气笑了。
事先编好的词这就来了,宴心一五一十道:“您也知道昨天我教了这丫头一套按摩的手法,可今日一见少夫人才发现这丫头竟然偷工减料,按摩手法错了对人百害无一利,您说该不该罚?”
夏老太爷也动摇了,问道:“真是如此?”
“老太爷若是不信让这丫头示范一次便可,看她究竟会不会。”
宴心没给那侍女回答的机会,直接下了结论让她示范。
这按摩手法针灸套路,宴心根本与这侍女只字未提,这侍女必定是不会的,这也就是刚才宴心为什么敢大张旗鼓的把她推下水去!
“我……”
想来这是侍女刚被人从水里捞了上来就来老太爷这告状了,整个人还都哆嗦嗦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连贯。
她这么一听就知道自己已经被柳宴心吃的死死的了,也不敢反抗,没了下文。
“您老也看见了,真不是我胡诌也不是我针对她,若我真对少夫人有什么歹心,推下水的人又怎么会是她呢?我不过也是想让她长长记性,以后尽心服侍罢了。”
众人都以为这件事到这里也算是了解了,没想到宴心还有后手。
她也摆出了一副煞费苦心的模样,捶胸顿足。
“没想到这丫头也是伶俐,竟然一纸黑状把这事儿告到了您这儿来,还好您愿意问我们一问,要不然还真是让她得逞了,如此看来这丫头是真的存了歹心,奴婢认为就没有必要留在少夫人面前伺候了。”
接着她一字一顿道。
“不如禀告少爷,立马给少夫人身边换个可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