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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霜给予韩遂所有的信任感,背着身过去咳嗽一声道:“解开之前喊我一声,你的舌头总没有石化吧!”言语中是不满加上担心,还有一丝不确定。
韩遂只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念着她方才说的那一番话,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再次出现了璀璨的星点:“没这么快,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别让石化上升地太快,我可说清楚了,你自己不能解开,我也没有本事替你解开的,其他人也没有本事。”夕霜说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回头去看韩遂,怎么一点儿声响也没有!只见韩遂的仙人过海镜在半空中回旋转动,要是再定睛细看,与平时是全然的反方向。与此同时,韩遂的石化位置已经从腰部退后到了膝盖处。
而对面的尉迟酒一旦口舌能够动弹,立刻破口大骂道:“你不是愿意牺牲自己,与我一起被永远的石化起来,怎么又给我解开了!是不是怕死了,怕死所以不敢了!”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可以立刻让你变得和那里趴着的那个一样。”夕霜听不得那些污言秽语,这个尉迟酒在天秀镇别的没学好,把那些市井的脏话学得一样不差。可惜,夕霜不是娇滴滴长大的温室兰花,对这样的场面早就不在话下,“你也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我说怕死的人,明明是你。你既然这么害怕我这个镜川之主,怎么不亲自动手把我给解决了,你害怕会受到牵连,会死!所以才挑选了这样差劲的帮手,越帮越忙。”
尉迟酒的那些错误决定到了夕霜口中被再次放大,细想到准备了这么多年,在即将成功的档口被几个不识相的修灵者给阻拦,走不出最后一步。他懊丧地简直要亲自下场去杀了谢怀宇,若是当初换了另一个人,恐怕他的大事早就全解决了。
谢怀宇如今只剩下一口气,也感应到了来自尉迟酒的杀意。他像是条件发射,身体在地上动弹两下,要想赶紧离开这片是非地,可他受的外伤太重,连动一动手指都费力,哪里还能把自己搬动离开,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夕霜垂眼看着谢怀宇,像一条濒死的鱼犹在挣扎,她曾经那么恨这个人,恨不得看他一步步自取灭亡。可是在尉迟酒出现后,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谢怀宇多半还是受了此人的蛊惑,走入深渊,再也没有回头路。要是没有尉迟酒的设局,秦云行还在,小珍还在,谢家那些无辜的弟子还在。想到这里,夕霜一抬手,日月花枝镜的镜魄照在谢怀宇的身上,将他一下子挪移开原来的位置,顺势躲开了尉迟酒的攻击。
尉迟酒一招未果,愤恨地抬眼看着夕霜:“你这是要做什么!救他吗?你就这么好心,忘记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害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你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你还要帮着他吗?”
“我只是不想他死在你的手里,他做错了那些事,应该得到报应惩罚,而这个执行者,却肯定不能是你。因为你才是这一切的罪恶之源。”夕霜给了韩遂一个眼,韩遂顿时警惕起来,以防尉迟酒下一次再向谢怀宇下手,有些事,必须要留下谢怀宇,才能更好地了解其中的周旋。要想从尉迟酒的口中,挖掘出什么线索,那绝对不容易,可谢怀宇,在生死关头,为了保命该说的应该都会说。
“我就看不懂了,你们那么恨他,还不愿意见死不救,这可真不像你呀。”尉迟酒没有再次追击,至少他不想和韩遂正面交锋,因为一旦和韩遂交手,就等于把后背留给了夕霜。他可没有这样的把握,让夕霜就这样站在他毫不设防的后背,这种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小心翼翼才能活得更长久些。至于谢怀宇,不用他亲自动手了,这人从内里已经坏透了,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能让谢怀宇好端端活着的,就是刚才释放出来的那种黑气,一旦黑气完全消耗完毕,谢怀宇会呈现出一种让人大吃一惊的状态。
每一步他都精心计算过,该怎么处理突如其来的状况,绝对不会被一步步逼到死角。他刚才还见着夕霜把黑气吸入自己的本命镜,这小丫头得了镜川之主的头衔,得到那些修行,过于托大,这样的东西都给吸进去,哪怕是打算净化炼制,结局恐怕也会和她所想的有巨大的出入。可是尉迟酒一点儿也不想说破,让她吃点亏也好,居然敢正面和自己交锋,到时候,会让她知道什么才是无法逾越的对手。
夕霜看见尉迟酒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日月花枝镜,她恍然明白,尉迟酒是在等着她吸完黑气后,被反弹所伤害。到时候,她中毒失控,韩遂必定会心神混乱,又要照顾她,又要照拂谢怀宇,肯定顾暇不来。那么尉迟酒出手再次伤人,韩遂就做不到挡住他目的的能力。
夕霜不予反驳,尉迟酒敢这么做,就表示充满了自信,这人虽然修为高,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夕霜知道自己的修为在不知不觉中暴涨,这恐怕就是镜川之主在与镜川之心重逢后所得到的好处,要是她完全恢复能力的话,没准可以阻拦,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这样一想,夕霜又在琢磨着,怎么才能从尉迟酒的手中把镜川之心夺回来,她目光如炬把尉迟酒的全身扫了一遍,镜川之心最适合放置的地方,她还真没有看出来。
“小丫头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是在找什么吗,找镜川之心吗?你要是能看得见它才怪。”尉迟酒阴阳怪气地笑起来,“你真以为可以找得到我放置镜川之心的地方吗?那我也太大意了,早就保不住这样宝物了。”
那当年苏盏茶又把镜川之心放在了哪里?夕霜无视他这种嘲讽的语气,镜川之心必然是在尉迟酒的身上,一来他不敢将其放置在离开自己太远的地方,二来只有镜川之心留存在身上,尉迟酒才能这样厉害,失去了加持之物,他哪里又是韩遂的对手。这一点夕霜深信不疑,修灵修心,韩遂的一颗心不知要比尉迟酒干净多少倍。若是让尉迟酒彻底抛开了以往的修炼之法,他未必舍得,取舍之间,只看他要的是什么,弃的又是什么。
在镜川的反映之下,夕霜是见过当年所发生的经过,苏盏茶直接把镜川之心吞入腹中。这大概是苏盏茶当时能够想到最安全的法子,没想到,还是被别有用心的尉迟酒将镜川之心给摸走。夕霜想到这里,目光停留在了尉迟酒的心脏位置。尉迟酒的目光闪烁,声音比方才低了不少:“我说过了,没那么容易找到的,但凡你能想到的地方我也能想到,别人更能想到。我能保存镜川之心这么多年,你真以为是在玩闹吗?”
“阿霜,你不要害怕,我回来了!”朱雀的声音远远传来,引得夕霜猛地回头去看见到朱雀迫不及待地要回到她的身边,她下意识地想要让朱雀不要莽撞,暂且躲到一边。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尉迟酒先一步动手了。
夕霜只来得及挥出竹镜,替朱雀挡下了尉迟酒的第一招。第二招即刻而至,朱雀发出一声惊呼,击飞出去,摔在身后的谢安在身上。谢安在的反应倒是不慢,灵鹤镜祭出把尉迟酒接下来的几招全给应付下来,尉迟酒只敢用上的三成灵力,生怕全力以赴,这边的夕霜和韩遂就会趁机出手偷袭,因此他留了个心眼,将大半实力潜藏了起来。
谢安在左右狼狈应召,好不容易掩护着朱雀缩回到原来安全的地方,韩遂的仙人过海镜同时也到了。虽然没有与竹镜合作过,两块本命镜之间却有种别样的默契,一攻一守,一进一退,尉迟酒的招数尽数瓦解,他匆匆忙忙收了招,警觉地往后退了数步。苏盏茶的皎月宝鉴镜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这才是让尉迟酒真正意想不到的,他大惊失色,几乎是用最狼狈的姿势从三人的夹击之中逃窜而出,临了还不忘记把躺在地上的谢怀宇勾住带走。谢怀宇如同一个傀儡,明明是心不甘情不愿,依旧要跟随在他身后。
尉迟酒的声音就像是一道魔咒:“你要是还不想死,就最好乖乖听我的命令,否则的话,你当真以为他们有一个会好心来救你!”
谢怀宇勉强睁开双眼,有气无力道:“那你让我恢复原来的状态,我才能相信你。”
“这有何难。”尉迟酒刚才只是措不及防,并非真正怕了对方三人。夕霜总是他的一个心头大忌,必须要除之而后快,“我不但能够让你恢复,还能让你比本来更厉害,但是你要发毒誓替我做一件事。”
“我答应你。”谢怀宇说出这句话,坚持不住,脑袋一歪就此要昏死过去。
尉迟酒的五指盖住他的脸,又是嫌弃又是咬牙切齿的:“你给我醒过来,去把那个叫夕霜的丫头杀了,其他人全部留给我来处理。别装死了,给我起来!”
尉迟酒的手一旦抽离,谢怀宇自头顶往下宣泄出淡淡的黑雾,黑雾所过之处,尽数恢复了常态。谢怀宇睁开眼来,眼中同样有黑雾缭绕,深不见底,嘴巴一张一合道:“杀了她以后,你要保证我不死。”
“你放心,我总要几个可信的帮手,你虽然不才,好歹还算听话,我会留着你的。”尉迟酒将谢怀宇重重往前一推。他的整个人犹如神助,跟着冲了出去。
对面除了朱雀,齐齐上阵动手,尉迟酒高声笑道:“刚才是没个防备,你们真以为我怕你们联手,莫说是你们几个人,便是再多五倍十倍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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