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正是施林,少者正是施仁乐,施林是年前来京中述职,带着施仁乐京城王府走动走动,即便日后做不成京官,最少还是开些眼界的。火然?文
拿着文琪之前写下的地址,打听出甄芷园竟是沈府的别院,当时胡子就吹起来了,拿着喜蛋入了甄芷园。
甄芷园,当着文琪的面把喜蛋砸了个稀巴烂,狠狠瞪了两眼文琪,拉着施仁乐向门外走去:“断交,我家那个老婆子还当你是个好的,原来你竟是那人的子女,老施看走眼了,错把鱼目当珍珠,认贼做友,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看你一次,唾弃一次。”
走时,施仁乐还喊道:“琪兄,我家小奶奶怀上了,满月后,无论是小叔还是小姑,我会差人给你报个喜的...”
话未说完,早被施林给拉远了...
这个倔老头,文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骗他是自己不对,当时情况所迫嘛!不过豫州河道修的真心不错,听说独峰山不仅得到改善,山上正在修筑园林,园林未峻工,便引去一批文人墨客,皆因自然天险独留一景,给人以振奋向上的力量,大多提笔留诗,增添了不少韵事...
山贼被灭,施府出力不少,而自己不能以真相待。长长叹了声气,发脾气就发吧,是有些对不住他,能看到大多数人受益,欣慰了...
.....
腊月十八甄芷园
手中摩挲着那个小老鼠玉佩,口中呢喃,“十八,十八,玉之,你的生辰!”
耳中想起了“阿琪,阿琪”,他的呼唤,他喊的声音最好听,脸贴在了那个玉佩上,门外传出小影子的声音...
是长嫂王玉婉下的贴子,另附书信一封。
信上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妹妹可还曾记起豫州长松路玄字胡同农家小院,或许在妹妹眼里那不算什么,可在玉婉眼里,至今不敢相忘。
那个男子,身形瘦小,玉婉眼中,犹如恶魔。
他清脆的声音却犹如魔音刺耳,扰人坠入深渊...‘盛明十五年秋九月二日,王珂庸长女王玉婉与情郎私会在亳州东北破庙,一度春风,赠君一方丝帕,以解相思...’
字字诛心,句句荼人,每每响起,玉婉都如坐针毡。
...
你可知每日每日的恶梦是什么感觉?
玉婉几个月来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夜间恶梦相缠,日间时而精神萎靡,时而焦躁不安...
恐吓之语、破骂、指点羞辱声、讥诮声无时无刻不充斥在玉婉耳中...
受够了,真是受够了。
玉婉时常泪水涟涟...
不要说别人,连玉婉自己都觉得自己脑子不正常。
恨我的耳,恨我的眼...母亲日日忧心。
除了我的丫鬟小亚还尽心伺候外,余者皆背后议论。
...
妹妹可知这样日子的煎熬。
...
玉婉来沈府日子不久,可也听说妹妹并非糊涂之人,当日,妹妹之举必有不得已苦衷,只是玉婉左等右等,却等不到琪妹妹给玉婉的一个解释,玉婉苦思冥想不得其解,若妹妹真把玉婉当做长嫂,月影楼二楼黄字号房,不见不散。
想从琪妹口中得知事情原委,相信妹妹也不愿嫂子从第三个人口中得知。
若是嫂嫂错怪了琪妹,也借那日,我们说个清楚明白,姑嫂之间隔阂并非我愿,玉婉想着以妹妹的深明大义,必也如此想。
是与
不是?玉婉都要一见妹妹之容,当面说清...
...
书信看完,王玉婉信上入情入理,言词恳切,文琪长长叹了一声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王玉婉提出相见,文琪不想驳回,只因亏欠。
只是今日,今日是他的生辰,凑巧吗?...
眉心跳了跳。
叹了声气,疑心疑鬼,是自己想多了。
长嫂不过是想要一个道歉,想要发泄而已,厚着脸皮听她数落就是了,吩咐小影子随后去赴王玉婉之约。
...
月影楼二楼
文琪赶到时,已是申时。
屋内,姑嫂两人互相见礼后,小亚与小影子打发到门外守侯去了。
...
王玉婉嗔怒,“亳州一别,琪妹真是让嫂子好生惦记!
可还记得亳州长松路玄字胡同?
那个小个子男人呀”
抬头觑了一眼文琪歉意的脸色,“害得你嫂子好苦呀!”
文琪低头,来时已做好心理建设,骂不还口。打嘛,打还是要挡上一挡的。现在长嫂只是脸色不善,略松了一口气,赶紧认错,起身跪在了地上,“那日确实是琪不对!”
王玉婉双眼微缩,也站了起来,“真是琪妹所为!琪妹,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玉婉可有哪里得罪于你?”
顶着王玉婉逼问的目光,硬着头皮,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开口,总之是自己不对,只先说出一句,“琪,琪甘愿受罚。”
想起往事,王玉婉双眼都红了,那日的屈辱,那日的恐惧似在昨日。得到她的亲口承认,这个证实既在预料之中,又有些难言的多种情绪。
你承认地倒干脆,还是咬了一下牙,既然已经步好了局,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已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了,只能说一句辱我者我必还之。似自言她的无奈与不甘,坐下道:“我已嫁到沈府,现在已是你长嫂!
琪妹,你自己说,要长嫂如何惩罚你,打你吗?我们是一家人,我一个新进门的嫂子,怎好与你这在沈府生活了十几年的人较真?
骂你吗?玉婉说不出口!”
看着王玉婉的红眼圈,文琪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扑到了王玉婉脚边,捉着她的手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嫂嫂,你别这样,琪也难受,琪知道对不起你”,文琪真诚道歉,“长嫂你听我说,当时,琪也是逼不得已!”
王玉婉逼问文琪,“无论你是如何逼不得已,玉婉当时也不过是一位无辜的后宅姑娘,玉婉有什么错?”
文琪被问得哑口无言,吞咽了一口,“嫂嫂说得对。
虽为义举,确实是琪做的不地道在先。
琪心中也始终未放下对大嫂的愧疚之心。
只是事已至此,说再多已无益。
长嫂你就说,今日要琪如何做?才能略减嫂嫂心中的不痛快,琪都照做,绝无二话,。”
眼睛一缩,王玉婉撇了一眼手边的酒坛子,“喝了它!”
跪在王玉婉脚边的文琪松了一口气,以自己两坛子的酒量,这一坛子酒下去,不过是些晕眩,还不至于喝成酩酊大醉。
一咬牙,扒开酒塞,仰头就喝,真的对她心生愧疚,真的在惩罚自己。酒水吞咽,半坛子已下肚。
此时王玉婉倒伸过手来制止了,还听她长长叹了一声气,“坐下慢慢喝。”
文琪傻傻一笑,“长嫂!”
深深看了文琪两眼,接下了
她手中的酒坛子,“先别松懈,今日这酒你是逃不了的。
就算如此,玉婉也不打算一坛水酒就能揭过,”
缓缓倒入了酒杯,向文琪那里一推,“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允你小杯饮用,不会难受!”
二话不说,文琪一口闷下,袖子豪爽擦试嘴角,自以为这是长嫂递过来的橄榄枝,愿与自己和好,“谢嫂嫂!”
王玉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妹妹果然不一般,身着男装,竟看不出一点女子之形!”
随她数落与发泄,“嫂子取笑,琪自罚一杯!”
王玉婉毫无阻止之意,“琪妹是该罚”,说着又给她倒上一杯。
文琪又仰头喝下。
“与嫂嫂说说是怎么回事?我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逼不得已。”
陷入回忆,文琪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叹了声气。“当时,大河崩塌,流民失所,饥饿难耐,甚至聚众抢粮,琪这才去的豫州治所亳州,拜见伯父,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文琪诉说往事,对面王玉婉不停歇地给她斟着水酒,往事诉说尾声时,一坛多水酒已下肚,头微微有些晕,不行了,再喝就真高了,文琪起身作礼,“豫州前因后果就是这样。
即便这样,琪还是那句话,对嫂嫂所为,琪该罚!
这顿酒,琪只略表歉意,日后,琪定会完嫂嫂三件所愿!这样如何?不知可解了嫂嫂心头之气。”
王玉婉只看着文琪,久久不语。
晃了晃脑袋,文琪眨了眨眼睛,“不行了,琪今日真喝多了,改日再罚琪可好?”
看着文琪摇晃着身子要离开,王玉婉下意识捉住了她的衣袖,还是不甘呀。
文琪回头怔怔看着皱眉思索的王玉婉。
是你对我不义在先,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王玉婉觑眼看了一眼她离开座位的椅子,“妹妹坐下,嫂嫂还有话说!”
身形不稳,文琪还是依言坐下,“好,琪全听嫂子吩咐。
只是琪要先说一点,别再给琪斟酒了,再喝就真醉了!”
“好,听琪妹的”...
王玉婉开口说了一些家常,缓解两人因豫州之事闹的有些紧张的气氛,她先长长叹了一声气,“抛开那些灾民不说。
我们现在已是一家人!
就是看在你长兄的面子上,嫂嫂还能再如何你?”
“嫂嫂大义,琪的福分!”
王玉婉掩面饮下杯中茶水,还是给文琪桌前又倒上了水酒,另还倒上了一杯茶水,事情如何,但看天意了。
眉眼变得柔和了些,抚过文琪脸颊与发丝,“琪妹这样的年龄真好。
你再看嫂嫂,嫁给了你长兄。
你长兄这个人呀,一本正经,连酒水都要管,这些东西碰都不让我碰。
嗅着这酒呀,可真香。
...
你长兄说,说”话语听着似不满,可脸色娇羞,微有红晕,“说是为了,为了孩儿着想。”
王玉婉以袖遮面,露出新婚少妇的娇美,“羞死了。”
...
听着王玉婉与长兄的情意绵绵,文琪心中闪过思念,眼中已有泪水,想到了他。
手习惯伸向前面酒杯,又一饮而尽,酒水是个好东西呀,寄情寄思还可忘烦恼,早已淡忘自己已是一个喝高的人。
一滴不剩,长叹一声,也好,今日是你生辰,琪在这里给你过第一个生辰,也是最后一个生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