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白雪皑皑,寒风瑟瑟,站立许久的燕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丹”
……
“绯烟”
一夜无话,燕丹更是一夜未眠。
“太子殿下,荆轲刺杀失败。”
“太子殿下,大王命你立即入宫觐见。”
“太子殿下……”
燕丹早已料到,失败的结局,但他不后悔。
公园前226年
秦国攻打燕国,嬴政派将领王翦,辛胜出兵,秦军势如破竹,直取燕都蓟城,燕王喜慎怕,听雁春君之言,将燕丹头颅奉上,已息秦国怒火。
燕丹死前一夜,被关在大牢的燕丹看到来人还是一惊。
“绯烟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带月儿离开燕国吗?”
绯烟一身黑色斗篷,神色难掩憔悴,显然在燕丹被囚禁期间,绯烟少不了担惊受怕。
“丹,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够了,如果你够聪明,就该带着月儿远走高飞。”
虽为阶下囚,难掩一身气度,此时燕丹不负平时的温润,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愤怒,其实在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天,燕丹本选择不相信,可有些事实,却由不得他不信。
“是不是还要我提醒你,y阳家的东君焱妃。”
冷冽的声音,充满讽刺,有对多年来的欺骗的愤怒和痛苦。
“丹你都知道了,我……”
绯烟很想解释,但再多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她不可否认是y阳家的人,更不可否认她不是。曾经的每一天都在害怕担心中度过,但总有一天,她的身份会被揭开,到那一天她该如何?
“绯烟,别再想骗我了,而且师傅的死,你—”
燕丹不想让自己活在怨恨中,更不想怨恨她,可很多时候,事实证明人做不到心静如水,心无波澜。
绯烟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哀莫大于心死。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太子殿下,明日一早,就可以撤离。”
燕丹透过窗,可以看到天边的孤月,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看燕国的月,也是最后以燕国太子的身份。因为从明天开始,燕国太子丹已死。
蓟城外,行色匆匆的几个趁着夜色离开,为首的那人一身黑斗篷,看清不面容。
突然,为首之人,举起警戒的手势,显然是察觉到四周的不正常,更多的是一种直觉,有危险。
咔嚓一声,什么东西断了!
“簌~簌”
伴着寒风,雪花飞扬,那一抹夹杂风雪的白发,与绣着暗纹的衣袍呼呼作响,站在雪岭之上的那人,似乎丝毫不觉得寒冷。
“我等你很久了!”
鲨齿锋利的刀锋嵌入石壁之中,白日里泛着嗜血般妖异的光芒。
“咔嚓”
从鲨齿下面的石壁,被严寒冻结的石壁开裂出道道缝隙。寸寸碎裂开来,半个石壁倒塌掩埋掉下方的道路,前路已断。
“你是卫庄。”
呼呼的风吹掉盖在头上的斗篷,燕丹儒雅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疑虑,片刻他就明白卫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我竟然成为他的心腹大患,这可真是难得啊,难得……”
话从燕丹zui里吐出,却带着悲凉的味道。
最了解自己的唯有敌人而已,嬴政如今先下手为强,率先铲除自己,进攻燕国只是对外宣称的借口,这是自己挖坑等着自己跳。想阻挡秦国进攻,如今的燕国,连燕丹都只能埋头苦笑,若非燕国这般模样,他何至于兵行险招?虽然心中悲凉,面上去丝毫不露异色,来人只有卫庄一人,想来只是想留下自己。
燕丹举起右手示意跟随他的一n手下,命令他们离开。
眨眼之间,随着燕丹而来的手下消失的干干净净。
此间就剩下两人,风还在呼呼的刮着,卫庄居高临下,手扣为鲨齿之上,对于燕丹的行为,zui角勾起,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对于不想干的人他也不会去阻止,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燕丹。
卫庄反手一握,鲨齿随着他的身形朝着燕丹头颅砍去,属于他们战斗由卫庄拉开序幕。
“嘭”
燕丹从来不会束手待毙,身法轻巧,轻轻一闪便躲过他致命般的攻击。
风雪交加,刀光剑影,这是开始亦或是结束?
命运被附在谁的身上都是注定的结果,不要试图去改变。月儿曾经问过母妃。
‘命运能被改写吗?’
绯烟怜爱的摸了摸月儿的头,抬头望着星空,眼角闪过一丝泪光。
如果可以……
那该多好啊。
冷清的宫殿,冰冷的房间,孤寂的四周,月儿几乎快认不出来,这里是她的家?
她觉得有些迷茫和不确定,刀剑碰撞的声音,渐渐传入耳中,天边下两个争斗的人影,似乎有些模糊,又有些熟悉?那人是谁?
燕丹并未用墨眉,显然是不想暴露自己另外一个身份,手中之剑虽然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但与鲨齿这样的妖剑显然还差不少,几番碰撞,燕丹就知道自己恐怕要留在这了。
“爹爹”
高月突然间转醒,却发现自己睡觉房间里?那刚刚看到的是幻象,那怎么那么真实,感觉父亲就要……
找母妃,高月此时吓得六神无主。
“月儿你说什么?”
正在房间收拾东西,准备转移的绯烟见月儿急急忙忙的跑来,却说出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你是在哪看到的?”
令绯烟更加意外的是为什么月儿会看到其父的凶兆?难道是……
这不可能,月儿怎么会继承窥天,难道是因为血脉的原因?可哪怕是自己也因血脉流传自今早已无法继承,月儿按理来说应该比自己的血脉还要稀薄,怎么出现这样的意外?
对,这一定是意外,月儿只是天分很高,所以绝对不可以让y阳家那n人发现,其实绯烟都在麻痹自己,她实在无法想象,要是被东皇太一,月神等人发现月儿,那等待月儿将会是什么,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
那张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表的痛苦,轻轻的抚慰着月儿的发髻,安抚感到不安的月儿,如今她不能慌,她是月儿的母妃,燕丹的妻子。
而且燕丹还等着她去救……
蓟城外的大地,由银装素裹,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绯烟给月儿穿上厚厚的棉衣,与随行保护的墨家弟子赶赴燕丹所在之地。
早前燕丹就已经计划好由他吸引追兵,派人护送月儿母子去往机关城,虽然他早已知道绯烟之能,兴许并非需要他的保护。可他还是有私心,并未将绯烟之事告诉任何人,她还是他的妻子,月儿的母亲。回想以往到是他对不起她诸多,亏欠于她们的,今生恐怕是无法偿还了……
燕丹此时还不知道月儿母子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与卫庄的争斗早已白热化,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风又吹来,刮起一阵雪花,这是为两个顶尖的剑客助威?还是一最后的号角?当鲨齿划过他的脸时,殷红的血液染红一片雪花。
“爹爹――”
“丹――”
“太子殿下――”
他好像看到绯烟了,还有月儿?他是真的快死了吧……
不对!
燕丹强迫自己不要睡过去,那不是幻觉,是她们来了。
“你们快走,走!”
燕丹喘息着最后一口气,从未气急败坏过的他,觉得无比生气,因为担心?是的,是因为担心。
卫庄一击得手之后并未再动手,这是对于对手的尊重,剑客的尊严。
“走!!!”
似乎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来的,他认真的眼神,凝望着绯烟,眼中的决绝,同样告诉了绯烟。绯烟就是因为知道,才会难过。
宁愿从不懂你,也愿陪你一起死!
紧紧抓住月儿的手,转身离开,眼泪洒落凝结成冰花,一颗,一颗晶莹剔透,是那般脆弱又美丽。
“爹爹”月儿还想挣扎转过身去,却被绯烟制止了。
“月儿,别回头。”
温柔中带着一丝眷恋,眼中带着恍惚的追忆,她一直都懂他,一如既往,从未改变过。
“卫庄,祸不及妻女。”
人有极限,燕丹也撑到极限,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最后留下一句话后,气绝身亡。
卫庄才恍然燕丹已经死了,半边身躯都已经僵硬,收剑。
淡漠的眼瞳中,深深地看了燕丹尸首,转身离开。
“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残留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雪地之上,除了地上留下的痕迹,又有谁见证这一切了?
人海茫茫,遇到你,是我的幸还是不幸?绯烟不知道她是应该觉得幸运了?还是该叹不幸了?
为你我愿舍弃过往,身份,地位,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可你心中的大义,你的路,从来不让我去走,似怨?是怨吗?
绯烟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她还有月儿,她不能再倒下了,以一个母亲的身份,保护自己的孩子。
“上,君上有令活捉太子妃跟高月公主。”
冰河之上,长河冻结,散发严寒的气息,派来追杀燕国太子妃与高月公主的人马一直未有停歇,随行保护的墨家弟子变得越来越少,高月也因父亲之死和连日来的追杀感到神情恍惚。
“月儿快躲起来!”
绯烟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而会令她感到害怕的人,这世上就只有一个。
东皇太一
月儿被母妃藏在岩石后面,施以咒术覆盖,待她从新出现之时,光滑的河面上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终年不变的黑色斗篷,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具遮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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