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明兄,听闻你家小子被勒令休沐昨日是最后一天,今日他会上朝吧?”
房玄龄走在最前方,和杜如晦肩并肩而行,忽然想到什么,询问道:“一个月不见他,老夫怪是想念的。”
“想念?”
杜如晦目光古怪望着他:“你猜这话,老夫信吗?”
房玄龄哑然失笑:
“这倒也是,这话老夫自己都不相信,一个月来,长安发生这么多事,就朝堂上有些安宁,今日杜荷上朝,也不知道会倒腾出什么幺~蛾子。”
“放心。”
杜如晦面带微笑,语气自信道:“今日出来,老夫已再三叮嘱,让他在朝堂上沉-默是金。”
“沉默是金好啊。”
程咬金咧嘴道:“不过你让御史沉默是金,岂不是成了_朝堂养闲人?”
“难道你喜欢听他参人?”
杜如晦没好气道:“他是没参你,要是参你一本,你就不会如此说了!”
“他敢!”
程咬金虎目一瞪:“再说了,他凭什么参老夫?老夫行的端坐的正,这些年什么时候惹过事,他要是敢参,老夫把他吊到树上,往死里抽!”
李靖莞尔笑道:“那你就等着他娘等着跟你拼命!克明兄的发妻,那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谬赞谬赞。”
杜如晦哈哈一笑道:“和房夫人相比,不值得一提!”
房玄龄没好气道:“你拿老夫说事干什么?”
“哈哈哈!”
“谁让你惧内呢!”
程咬金、尉迟敬德忍不住起哄笑了起来。
整个长安中,要说奇女子,必然是房玄龄之妻卢氏。
想当初前几个月,李二见房玄龄就一个发妻怪可怜的,也疑惑自家宰相为什么一直不纳小妾,于是暗暗查了查,吃惊发现原来房玄龄惧内。
李二又是同情又是好笑,开始让自己的皇后去做房玄龄夫人的思想工作,教她怎么成为男人的贤内助,一步步给她洗脑。
可是房玄龄这位夫人却是个极有头脑、主见、思想的女人,无论皇后怎么劝他都不答应。
她的不通情理,不解风情,让李二大为光火,于是搬出皇帝的威严,直接下旨赐两个美人给房玄龄做小妾。
房玄龄倒是想,结果家里母老虎听到这消息,提着棍子拦在门口,扬言那两个女子敢进府邸直接打死。
李二气的派人拿出一坛醋假装毒酒,结果傻眼听说卢氏见到毒酒,直接一口闷了,这他娘的哪说理去,最后也只能无奈罢休。
而这件事,也成为一桩美谈。
房玄龄看着身边同僚一个劲的闷笑,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忽然感觉站在周围的文武百官,投来的目光有点不对劲,眼瞳一凝道:
“诸位,你们不觉得气氛有点怪吗?”
杜如晦等人收敛笑容,惊诧发现百官的目光竟然全都投向杜如晦身上,不由也跟着看了看他,却发现杜如晦一脸茫然。
“走,找个人问问!”
程咬金咧了咧嘴,嘿笑一声握着玉笏,大步走到一名身穿绯红官袍的从五品官吏面前,见到他神色紧张的后退几步,心中登时一乐,这不是魏征儿子光禄寺少卿魏叔玉么!
魏叔玉看着程咬金竟然冲着自己龇牙笑起来,心中愈发紧张,这特么可是一位愣头青,而且还跟自家老爹不对付,鬼知道他会干什么。
尤其是经过上个月杜荷连参五本后,他本来还想假借自家老爹名义,先发制人参杜荷一本,结果最终都没敢把奏折拿出来,面对大杀四方的杜御史,魏叔玉愣是没敢提起勇气。
见到程咬金步步紧逼而来,魏叔玉深吸口气,果断转身,却又不寒而栗发现,尉迟恭、李绩、李靖、侯君集等人,竟然先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魏家小子,去哪里啊?”
程咬金皮笑肉不笑的走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脖子,手掌轻轻在呆若木鸡的魏叔玉肩膀上拍了几下,龇牙道:“先别忙着走,老夫有几句话问你。”
“但问无妨。”
魏叔玉心惊肉跳道,心中更是骂开了。
特么问归问,有必要来这套么!
李绩此时握着玉笏杵在他的腰眼,尉迟恭用膝盖骨顶着他的膝后,李靖正一脸笑容,手上却力道不轻的按住他的另外一边肩膀……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程咬金收敛笑容,微眯着眼眸道:“大臣们这眼神,有点不对劲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今日杜中丞上朝,所以……”
魏叔玉连忙说了一声,突然感觉腰眼一疼,忍不住倒吸口凉气,低头望去,只见李绩用玉笏狠狠捅了他一眼,显然是不爽他的言辞,连忙急声道:
“另外,杜中丞还说,他要上朝参人!”
“参人不正常?他是御史,不参人等着吃干饭吗?”
程咬金没好气道:“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你们几个国公干什么!”
就在此时,一道严厉的呵斥声响起,魏征脸色铁青的走过来,看着自家儿子劫后余生般的苍白笑容,登时满面怒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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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几位国公,竟敢如此威胁我儿,你们心中还有没有王法,你们是不是想老夫——”
嘎嘣、嘎嘣!!
忽然间,身后响起一道嚼着腮帮子的声音。
魏征呼吸一滞,眼角一阵跳动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杜荷正握着胡饼,手里握着德字玉笏,正杵在不远处,目光直勾勾的盯视着这边。
见到魏征注视而来,杜荷腼腆一笑,腮帮子鼓胀着含糊不清道:“别看我,你们继续,你们最好打起来,我绝不插手,你放心,我这人说到做到!”
你特么是劝架还是火上浇油的,魏征气的手中一抖,险些把玉笏甩过去,但转瞬间冷静下来,杜荷这是在给自己下眼药啊,要是真打起来,自己今天在朝堂上,指不定会被杜荷拿什么罪名参一本!
.... ..... .......
“叔玉,咱们走,准备上朝!”
魏征想明白,呼出一口气,老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看也不看其他国公和杜荷一眼,握着魏叔玉的手腕,径自朝着即将打开的宫门处走去。
“不对劲啊。”
程咬金一脸困惑的望着魏征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这老小子今天怎么了?以前可是敢放言威胁咱们,说参这个参那个,今天怎么蔫了?”
嘎嘣、嘎嘣——
就在此时,一阵咀嚼声响起。
程咬金偏头瞪了一眼杜荷,没好气道:“别嚼了,你不嫌硌牙,老夫都嫌听得慌!说吧,今天心里又憋着什么坏,想参谁啊?”
“我也不知道。”
杜荷将最后一口胡饼扔进口中,在几位国公目光瞪视下,喉咙攒动着咽下去,叹了口气道:“主要是还没想好先参谁。”
“你刚刚休沐完,就想参大臣?”
就在此时,杜如晦走了过来,语重心长道:“如此一来,以后你还如何在朝堂上立足?沉默是金的道理,你还需要为父说几遍?”
“此言差矣啊克明兄。”
跟在杜如晦身后走来的房玄龄忽然开口道:“御史乃是言官,不参人就是有罪,而且大臣犯错,御史就要纠正,否则还要御史台做什么,杜贤侄,老夫说的可对?”
杜荷沉默几秒,讪笑道:“对,这话说的对。”
房玄龄眼瞳一凝,看着杜荷与往日不同的态度,狐疑道:“杜贤侄,你别是心里憋着坏想参老夫一本吧?”
杜荷干笑道:“房伯伯真会开玩笑,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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