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上下打量着他，狐疑道：“你认识我？”
齐茂志冲着他讪笑一声，在朝文官，也就一个手持德字玉笏的人，而且那人还是少年郎，若是再猜不出眼前白袍少年郎的身份，他这个国子监祭酒的身份，也该当到头了。
众人难以置信望着白衣少年郎。
他竟然是杜荷？
虽然在场人没有见过杜荷长什么样，但没吃过猪肉谁还没见过猪跑！
如今在长安，杜荷的名字如日中天，醉仙楼的楹联之绝对，九数之艺题，以及天花之乱的平息者，都和杜荷挂在一起，想听不见他名字都难。
杜荷笑眯眯挥了挥手中的玉笏，淡然道：
“咸甜两党，自古不两立，但有句话说的好，开门做生意，众口难调，我算得上是甜党一员，但这咸豆腐脑卤汁也是我弄的，我也算是站在中间，难为你没意思，吃完钱留下，你们就走吧！”
“明白！”
“了然！”
众人连忙附和，敬畏的望着杜荷，谁也没想到，原来此店背后是他，也难怪在场所有人当中，就只有国子监祭酒齐茂志能怼上两句，若是换做他人，恐怕在他手中过不了三句。
“杜中丞，俗话说赶巧不如碰巧！”
齐茂志看了周围一眼，见聚集在一起的行人商贾一个个为没有吃到咸甜之争的罪魁祸首豆腐脑，而恋恋不舍的离去，神色犹豫了一下，不着痕迹凑到杜荷面前，脸上带着一抹讨好笑容道：
“今日有幸看到杜中丞，在下也圆了一个心愿，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前几日陛下给国子监出了个考题，着实难煞那些监生们，可否杜中丞为之解惑？”
杜荷皱眉道：“什么题？”
“如何让国子监监生，以非寻常之思，书非常之题。”
齐茂志苦笑道：“这事也得怪你，若不是你，陛下怎会生出如此念头？”
“陛下给国子监出题……”
杜荷纳罕道：“关我什么事？”
齐茂志叹息道：“你那楹联之绝对，让国子监监生全都痛不欲生，你那九数之艺题，让我国子监监生夜不能寐，你说怪不怪你？”
“所以你怎么个意思？”
杜荷瞪着他：“你好()好说。”
“可否请杜中丞，去国子监授课一趟？”
齐茂志神色凝重道：“若是此题不过关，恐怕陛下会大怒啊！”
杜荷神色登时也凝重下来，这几天李二没给自己找麻烦，自己也没理由去给自己挖坑，语气斩钉截铁三连道：
“别找我，不去，滚一边去！！”
齐茂志：“……”
杜荷直接转身回往豆腐坊，忽然一只手掌抓住他的手腕，旋即听齐茂志沉声道：“杜中丞，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杜荷甩开他手掌，冷笑道：“我什么都不要。”
“功名你不要？就算你不要，难道你不给别人争取一下？”
齐茂志瞅了一眼不时用美眸往这边看的舒雅，嘿然一笑，压低声音道：
“你别当在下是傻子，在下眼睛亮着，那位是舒雅小娘子吧？你想想，醉仙楼出身的女子，莱国公能看得上？届时这件事传遍天下，天下人怎么想？我乃国子监祭酒，到时候把她收为女弟子，到时候谁还敢小瞧她的身份？”
杜荷眼瞳一凝，望了望正竖起耳朵仔细听的舒雅，若有所思半晌，齐茂志的话着实说到坎上了，舒雅的身份，确实是个问题。
杜荷迟疑道：“你确定让我授课？”
“杜中丞学识究天，腹藏万言！”
齐茂志满意的笑了笑，“天底下，除了杜中丞，还有谁有实力去国子监授课？”
————
中午时分。
国子监，哀声遍处。
“那个寂寞寒窗空守寡，到底怎么对？”
“唉，绝对，死对，千古一对！”
约莫三百名十四岁到十六七岁的监生们，一个个苦恼不已。
楹联之绝对，九数之艺题，如今早已传遍长安大街小巷，为文人墨客道哉，国子监更不例外。
但这种题，满朝文武都对不出，他们哪里能对出满意的！
“咳嗯——”
就在此时，一道咳嗽声响起。
“齐祭酒！”
国子监三百名监生闻声望去，只见身穿一袭青衫头戴幞头的齐志茂，板着脸走了进来，众人忙不迭站起身道。
齐志茂微微颔首，问道：“陛下给你们的题，想的怎么样了？”
“以非寻常之思，书非常之题，我等已经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来解题之法。”
为首的一名身材瘦削监生苦笑着道：“我等曾试过以杜荷之楹联入手，但杜荷之楹联，太过匪夷所思，天下能对出者，也不一定找得出一个！”
“无妨。”
齐茂志笑呵呵道：“我今天给你们找来一位，能解决你们难题的人！”
说罢，他冲着门外方向微微作揖。
一名白袍少年郎踏着稳健步伐，不急不缓走了进来，先是冲着齐茂志微微作揖，旋即望向三百名监生，露出一抹和善笑意点头示意。
众人目光惊诧望着他。
“就他？”
“他年龄还没我大吧？”
“他行吗？”
众人一阵狐疑，议论纷纷起来。
杜荷抱着肩膀沉默几秒，开口道：“我不行，你们行？”
一瞬间，国子监，鸦雀无声。
众人愤怒的瞪视着杜荷，这个少年郎怎么说话呢，为首那位身材瘦削监生深吸口气，神色肃然拱手道：
“监生陈自在，见过兄台，国子监以实力说话，你既然想当我等之师，那就请拿出本事！”
“就是！”
“若是无本事，我们不服！”
其他监生忍不住起哄道。
“不服？”
杜荷一乐，笑着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随便出几道题，寂寞寒窗空守寡，人大天，人定胜天——”
“此乃杜荷所言！”
陈自在呵斥了一声，忽然神色一滞，语气结结巴巴道：“你，你是——”
国子监内声音一静，旋即爆发般的哄响。
“你是杜荷？！”
“我的天，你是杜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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