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丽质俏脸更红了。
她想将手从杜荷掌心抽出来，但杜荷的手掌像是一块烙铁，即烫又紧，无法从他手掌中挣脱，不由心如鹿撞，慌乱无措。
“你不要动。”
杜荷突然开口道：“我问你话，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最近失眠多梦，小腹疼痛？怎么都无法缓解？”
“你怎么知道？”
李丽质震惊望着他，全然忘记白皙小手还被他紧捏在手中。
自己的症状，已经持续三天，长孙皇后请御医给她看过，却也是束手无策，最终开了一个温补药方，然而服用根本没有效果。
李渊眼瞳一凝，此时才发现，杜荷虽然拉着李丽质的手掌，食指跟中指却搭在她的皓腕上，俨然在给她把脉。
“杜中丞，公主她是什么病？”
李渊忍不住追问道：“可有医治方法？”
这老头怎么回事，公主能不能治好和你关系不大啊，杜荷心中纳罕的瞅了一眼李渊，随口说道：“绝症，怎么治？”
李丽质俏脸刷的一下苍白。
李渊的心更是沉入谷底，看着孙女那张突然变得苍白无血的脸庞，心中不由一疼，内心却更多的是绝望。
如今谁不知道杜荷是大唐神医，连太极宫中当职的御医都把他当做华佗在世一般供着，现在连杜荷都说是绝症，那天底下谁还能救得了长乐公主？！
“我，我还有多少时间？”
李丽质眼眶通红，清脆之声带着一抹颤音问道。
“唉，最多一年。”
杜荷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得抓紧时间啊。”
扑通！！
李丽质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倩影一晃向前倾斜，扑通地摔倒在杜荷的怀中，泪水吧嗒吧嗒的顺着眼眶滑落而下。
自己竟然只剩下一年时间，李丽质悲凉一笑，一年能做什么，等待着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为何苍天如此不公，不仅自己的婚姻大事不能做事，现在连整个人生都要被夺去。
“呜呜呜——”
越想越是悲戚，她不由痛哭起来。
杜荷眉头一挑，低头看着怀中的长乐公主，不明白这妞儿到底哭什么，再偏头一看李渊，这老小子竟然眼睛也红了。
嗯？等等……
杜荷眼角跳了几下，丫的不会都想差了吧，轻咳一声说道：“公主，节哀——”
“呜呜呜——”
完了误会更深了，杜荷看着怀中的长乐公主抓着自己袍袖哭得更大声，不由咧了咧嘴，他想说节哀顺变不是你现在要做的，结果不等他说完就被打断。
“唉。”
杜荷叹了口气，女人真麻烦。
“呜呜呜呜——”
然而，杜荷那声叹息，在李丽质耳畔却更像是催命符，她将秀首埋进杜荷的心口，声音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杜荷！”
李渊焦急道：“公主到底得的什么绝症？”
“这个病，说起来很麻烦。”
杜荷思索了一下，沉声道：“天在上地在下，中为阴阳，阴阳合并而成，是为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化万物，故而万事万物都有阴阳之分，人同样如此，阴为女，阳为男，阳气过剩会有无妄之灾，阴气浓郁同样如此，公主之绝症，症状就是体内阴气堆积过重，若是再积累一年半载，容易……脸上起痘痘。”
李渊：“……”
李丽质：“……”
看着二人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一个泪眼朦胧，一个老眸通红的模样，杜荷干笑道：
“这年头脸上起痘痘，大多以为是上火，其实也分很多种，以目前医治水准而言，脸上起痘痘就跟绝症无异，我说是绝症，也没错啊。”
“老夫掐死你！！！”
李渊脸色酱紫，宛若魔怔一般，咆哮着噔噔噔几步上了几阶楼梯，掐着杜荷的脖子一个劲猛晃，怒吼道：
“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会死？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节哀什么？叹气什么？不就是脸上长点痘痘，你特么就能当绝症？？”
“老头你特么发什么神经！”
杜荷被摇的一阵头晕，脸庞涨红反驳道：
“我不是跟你已经讲清楚为什么会说绝症了吗？谁跟你说绝症就会死？我爹那么重的病我都能医好，破大点绝症能难倒我？”
这小子说的有点道理，李渊气炸般的瞪视着杜荷那张脸庞，可为什么总想掐死这小子，丫的总是说话说一半，你自己说一半没事，旁人会被吓死的知不知道啊！
而此时，李丽质破涕而笑，站在楼梯上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着祖父掐着杜荷的脖子，心中不由的轻松下来，却又有些恼羞成怒，这个杜荷实在太坏了，哪有这么吓人的！
“诶，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窝里哄？”
就在此时，东宫长史司固守，带着其他六名皇子麾下幕僚走了进来，看到楼梯上李渊气急败坏一副跟杜荷拼命的模样，不由神色一怔，面面相觑着，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
“杜中丞，是否需要我等帮忙？”
司固守急切想要缓和跟杜荷的僵硬关系，小心翼翼道：
“太子以及七位皇子都在二楼等着，还请不要再耽搁，太子和七位皇子若是怪罪下来，我等都会被严惩的！”
李渊气哼哼的松开手掌，带着李丽质大步走上二楼。
“先去见太子和七位皇子吧。”
杜荷揉了揉脖子，对着司固守随意说了一声，旋即瞪着李渊那虎步生风的背影，心中一阵纳闷，他娘的，这老头到底什么毛病，怎么好端端驴脾气上来了？？
“哎我说老头，你别是有什么怪癖？”
杜荷越想越不对劲，瞅了一眼跟在老头身后、俏脸泛起笑容的李丽质，大步追上李渊，搂着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讲，你要是有什么怪癖——”
“收起你肮脏的思想！”
李渊没好气道：“老夫三观很正，老实告诉你，长乐公主的模样，跟老夫孙女的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听到她得了绝症，才会心中不忍。”
“跟你孙女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杜荷却听出重点，语气意味深长道：“你怎么不说当今陛下，跟你儿子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渊冷笑道：“老夫正想跟你说这句话。”
杜荷目光同情的看着他，重重的拍了拍李渊的肩膀，沉声道：“等这是完了回到督御卫营地，我给你煎一副药，那个药方，每个疯子吃了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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