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尖锐的森气浸袭使刘大全肌r发紧,别说什么武艺高强的废话,人都有对刀枪的恐惧,刘大全在几把刀的包围中还能自如的还击自卫,这是极其难得的胆量了。
爷爷和他经常用刀剑或者其他能伤人的利器对攻,这是他今天首次实战中能应付自如的基础之一。
自如归自如,没有万全的自如,他只来得及向前倾身,那刀还是尖硬的划破了他的衣服,并把他的皮肤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
很辣,但不很痛,还幸亏人家用的是刀背,也幸亏又粗又大的绳索绕过肩膀呢。
“真的打啊?”刘大全跳起老高,落地时面对小军官。笑话,都把人家打成这样了,还问真打啊,难道刚才不是打架吗?你的真打是什么意思?是要人命吗?
大概刘大全的意思是我被绑着呢,手里又没有武器,你们个个有刀,都朝我砍,问个真打的问题都不行吗?
那军官内心敬佩这年轻人能打,而且下手也留情,他见这乡下年轻人如此天真可爱,便刀入地,双手打拱,严肃面容,庄重的说道:
“壮士,军人职责所在,不是故意为难你的。”
“那你们为什么抢我的银子?”
这时候,刘大全还关心着那区区的银子,真把躲在一边的爷爷感动得暗中大骂了:
“你个孙子的,现在保命要紧,还银子银子的,傻瓜!”
爷爷戴一顶随时会掉下碎片的草帽,穿一件垂到膝盖以下的宽大的粗布衣服,初看像是个四方行走的旅人。他之所以穿宽大的衣服,正好可以掩饰他的身材,不让孙子看得出来,这身装束孙子从来没有见过,不会想到是他。
他只想瞒过孙子,别人又不认识他,没必要瞒。
小军官被他的话逗乐了,他们一向贪些小财是正常的,这有什么好问的呢?难道犯事了出钱消灾不是你们这帮平民天经地义的事吗?
“那些钱不是你的,是躺在地上的人的。是不是?”军官说。
虽然是小军官,也有四十来岁了。
那边躺着的两个不知什么时候跑了,不跑是笨伯。这里动刀动枪的,不跑难道把命赔进去啊?
“是我的,是我卖鱼干的钱的。”
“那为什么他们躺在地上?”
本来这种询问工作是把人押走才干的,可现在没本事押人,那只好现场办案喽。还有,等更多的自己人赶到,有援手了,更好办事,一举拿下这来历不明的凶手。
现在慢慢跟他玩吧。
“他们,嗯,他们的花瓶坏了。”刘大全本能的的保护自己,没有一下子说出真相。
“为什么坏了?”
“呃,呃,被我撞上的。”
“你为什么要撞人家的花瓶?”军官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些地痞就喜欢欺负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拎一些破东西在大街上走,看到合适的耍赖对像便趁机撞到人家身上。现在眼前这个笨得说是自己撞上的,唉!想不敲诈你都难了。可你太能打了。
“呃,呃。”刘大全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我明白了,你撞坏了人家的花瓶,人家要你赔,你还把人家打了,是不是?”不怕你能打,诈一把吧。
刘大全脑筋迅速运转,把刚才的经历回忆过一遍,好像刚才所作所为和眼前这军官说的差不多,唉,还有什么话说呢?
他气馁的叹了一口气,手掌一松,银子差点掉出来。
银子提醒了他,让他想起了他爷爷。
爷爷和眼前的军官对比起来,哪个更让刘大全为难?
爷爷!
不打了,还是跑吧,说理说不过军官,人情斗不过爷爷。跑是最好的选择。
军官愣了一下,硬想不到这傻瓜迅速变脸,还讲不讲理啊?追!
刘大全跑不过三十步碰上一个穿着宽大衣服戴着一顶破草帽的人,非常奇怪的是,捆绑双臂的绳子突然自上而下的断了,这下他双手空出来,跑得更快了。
那军官带着三个士兵眼见乡下人身上的绳子突然掉在地上跑得更快了,只好掏出号角,匆忙使劲吹。
这吹法有讲究,一短一长一短是遇上劲敌了,快来支援。
刘大全慌不择路,只选宽大的街道跑,不过一会儿,前面即有七八个士兵站在一排拦截。
街上的行人早就识趣的躲过一边,胆子小的躲进店铺里,想看热闹又有胆量的悠闲的看着。
这年头,官家追捕人犯的事一年才见上那么几次,不看白不看,比戏还精彩。
刘大全又见穿着威风的士兵拦在前面,只缓了一缓脚步,本来往回跑更占便宜因为后面的追兵才四人,但他害怕那个讲道理的军官,他觉得对不起那一脸正气的军官。
咋办?
跑呗,往前,冲!
已经临近那排士兵十来步的刘大全突然加快速度,他们哪里料得到有人敢闯军阵?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们只好拔刀!
可是来不及了,刘大全带着凌厉的风已经扑到,士兵的刀还没出鞘,刘大全直接从两个士兵的中间硬冲过去了。
这种冲法严重挫伤了士兵们的工作积极性,因为冲过来的人太野蛮了,根本没考虑这是r与r碰撞的后果:
两个士兵被撞翻在地,痛得缓不过气,如果不是身上有软甲护身,怕是得断些骨头。
刘大全的速度被阻了一阻,两边士兵的刀已经拔出来。
他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见敌手凶猛,直接砍过去。
刘大全不和他们纠缠,手里的银子带回家给爷爷要紧,只那么加把劲,速度提起来,呼的一下脱离了那两把刀的威胁。
这时候别说两把刀,二十把刀也难为不了刘大全了。
除非有弓箭。
没有。城区巡逻的士兵不能带弓箭的,大家都明白,这样容易伤及无辜。
要不是这段时间乡下闹匪患,这些士兵今天就不会出动那么多巡逻。
这也是爷爷估计不到的事,所以,刘大全轻易就惹了官非。
刘大全在前面跑得猛,士兵在后面跟得紧,可是,前面的越跑越远,后面的也是越追越远。
城门到了!
为了提防匪患滋扰,城门加强了防卫,士兵增加了一倍。
士兵虽然多,这时的注意都是对外。
当他们听到越来越近的号角声时,便派出十二个人排成阵势,阵势前面又有两排刚刚组装完毕的满了野山刺的架子。
别小瞧这些不起眼的野生的刺,它们虽然并不长,却密密麻麻的,不要说人,就是一头牛撞上了也脱不了身,被那种本地产的野刺缠得只有发脾气的份。
刘大全不是牛,是人,是在渔村长大的,经常满山遍野乱跑的人。他老远就识破了那两排鬼东西。
出城的路就是被这两排鬼东西和一排士兵堵住了,不仅针对刘大全,所有进城出城的人都得躲过一边,不得乱动,不然与匪同罪。
良民就是良民,他们老老实实站在路边,兴奋得长脖子看热闹,这可比演戏强出不知哪里去了,回家又有得来吹一把。
有人长得矮又被挤到后面甚至和前面的人骂了起来。
他们骂他们的,刘大全跑刘大全的。
那种刺架子一直排到街边的墙壁上,刘大全斜向墙壁冲去,猛往上踩几步,借着这与墙壁产生的反作用力,以速度战胜地心引力,硬是在墙壁上跑出七八步,跨过两排刺架子,落在士兵们的前面。
他宁愿与士兵斗也不与野刺斗。
当然,如果在山里,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些野刺,他大可从容用刀来慢慢割。
现在是在城市,后有追兵,前有堵截。
城门的士兵似乎更为训练有素,持刀作攻势但没有攻。
刘大全抓紧时间把手里的银子塞进兜,一脸傻乎乎的站在士兵面前。
后面十来个追兵被挡在刺架子外,他们也装傻,没有主动去移动架子,其实,他们在那边,如果没有长勾子,是非常难移动架子的。
追兵不想和那乡下少年打架。
他们想看城门的伙计是怎样收拾乡下少年的。
所以,他们的心态和路边看热闹的平民百姓大体上相似:看热闹的。
在这和平的省城砍一个人,并且把人家砍伤砍死,众目睽睽之下,容易吗?不容易,真的一点不容易,除非这太平气象的气氛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