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邯郸的一条羊肠小道,赵政儿坐在马车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平日里看厌了的繁华的都城心中也泛起几分惆怅。
邯郸,是自己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比起那陌生而遥远的秦国,这里反倒更像自己的故乡。
赵政儿从怀中掏出一支发簪,那是师尊亲手为自己戴上的,师尊,那个总是喜欢摸自己的头却又总是温柔对待自己的男人。是他将自己从毫无所有的赵政儿培养成足以自己掌控命运的嬴政。
他也是自己曾立下誓言,要永远侍奉着他,永远守望着他的人。只是,师尊,政儿稍微有点贪心呢,明明一直在向你索求了,却总是觉得不够。
师尊,我知道的,你一直把我当成晚辈,小辈看,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否把你当长辈呢?啊,果然,只有当师尊的新娘才能报达师尊了。
似乎是想到那个场景,少女不禁发出了一丝窃笑。
一柄金色的光剑也在少女窃喜时从玉锦中掉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当啷的脆响,那是赵雍在她要离开时塞给她的,少女轻轻拾起,摩拿着上面一条条精致的花纹,得意地笑了:
“还有你,赵雍,这个对师尊有着非分之想的狐狸精,别以为我跑到秦国你就有机会了,乖乖等着吧,待孤率秦统一六国,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面对师尊的机会。”
奔腾的马车带着脸上挂着自信笑容的赵政儿驶向秦国,在阳光的的照耀下行向光明的道路。
“她已经离开了,”赵雍看着还在眺望着远方的楚铭,忍不住开口说道。
“是啊,”楚铭看着那逐步枯萎的树枝,在风的吹动下瑟瑟作响,感慨道:
“分离聚会,不过是另一个轮回。”
赵雍秀眉一皱,“怎么总感觉你话中有话。”
楚铭接过那被风吹落的枯叶,自嘲道:
“话中有话么,或许吧。”
赵雍看着楚铭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侧颜,竟是在一瞬间看痴了。
赵雍轻轻挽起自己柔顺的青丝,遮住了那窘迫的情绪。事实上,她现在无比紧张,想想昨天上卿连夜赶写的所谓“楚圣功略计划”,以及老将军昨晚与自己说的话:
“王上,明天可是个好机会啊,趁着楚圣那弟子刚走,楚圣正处于悲伤之中,王上这时候去安慰,正好可以表明自己的心意,加大成功的概率。”廉颇老将军一幅过来人的模样,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
赵雍听后却有些犹豫,“可是这样的话,不是趁人之危去骗取他的信任吗?”
“我的王啊,”廉颇无比痛心地说道,“情情爱爱本就是骗来骗去,更何况您这样也不算骗,只是利用一下他的软肋而已。”
见赵雍还是犹豫不决,廉颇只好下了猛药,“王上,想想楚圣那弟子,如此明显的情意也就楚圣那石头一样的性格才没有察觉,但万一有一天他开窍了呢,那赵政儿可是丝毫不弱于您的,再加上日夜相处,王上您再不努力,那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
赵雍还是第一次见蔺相如和廉颇两个老臣不拌嘴只为自己操心,但是她从小就学习君王之术,何曾去担忧过爱情,手头上又没有任何方法,便使得这个众口称赞的君王生平第一次陷入迷茫。
赵雍偷偷看着楚铭,暗地里焦急万分,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加油,一步跃出,在楚铭惊诧的目光中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无比强势地说道:
“楚铭,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
楚铭看着眼前这个将自身高冷女神气质破坏得一塌糊涂,此刻活像个山贼似的赵雍,心中莫名地好笑,特别是她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和红到耳尖的耳朵更是勾起了楚铭的兴趣,
楚铭心神一动,强硬地揽过赵雍那堪堪一握的柳腰,在后者惊慌失措的表情下迅速贴近二者的距离,感受到怀中佳人正不断升高的体温,他更加过分地将佳人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赵雍不禁嘤咛一声,身体几乎瘫痪地倒在楚铭身上,气氛渐渐开始变得暧昧了。
楚铭看着赵雍那吐气如兰的唇,张口就要吻上去。
“铭,能遇见你我很高兴…”
一个温柔娴雅的女声在楚铭脑海中响起,迫使楚铭的动作停了下来,楚铭沉默了,眼底闪过令人无比悲恸的悔恨,却转瞬即逝,没被任何人看到。
他如星辰般闪耀的瞳孔对上赵雍含情脉脉的美目,勾起了个邪笑,这是正常的他绝不会做出的笑容,可惜赵雍此时已经有些意乱,竟没有发现楚铭的不对劲。
“你说,你喜欢我?”楚铭饶有兴趣地看着赵雍的脸从红润变得羞红,最后,如同一个小女人一样靠在楚铭胸膛前面,微不可察地低声嗯了声,完全没有了身为王的气势。
正常男性应是霸气回应赵雍,声称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女人,然后走上开后宫的不归路。
可惜,楚铭却是邪恶地一笑,用力地将赵雍一把推出去,使得毫无准备的赵雍险些跌倒在地。
“你干什么?”赵雍顿时带着三分不解、三分震惊、三分恼怒以及一分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刚才还情意绵绵的男人。
楚铭却勾起了个讥嘲的笑容,他整了整自身凌乱的长袍,语气若九天之上的神明,无比高傲,
“赵雍,是谁给你的认知,以为神明与蝼蚁会产生爱情的。”
赵雍脸色一白,气得浑身发抖。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楚铭似笑非笑地反问一句,“实话告诉你,赵雍,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一个凡俗,也想搏得我的感情,痴心妄想。”
赵雍呼吸一滞,楚铭的话就像一把无形的尖刀,用力地戳进她敀心头,鲜血淋漓。
楚铭看着低头不语的赵雍,心中下了狠意,他走上前,用食指轻挑起赵雍尖俏的下巴,语气充满轻佻道:
“何必如此伤心,其实以你的美貌还有另一个选择,成为我的玩物,任我把玩,不也挺好的吗。”
楚铭的声音到后面却越来越小,他分明看到,赵雍俏脸上尽是怒火与失望,一双眼睛更是如同北风呼啸,充斥着冷峻的杀意。
“放开。”赵雍的声音像暴怒的雌狮,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楚铭不自觉得松开了手,赵雍用力地抹了抹自己的小巴,好像有什么脏东西似的,她厌恶地看着楚铭,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告诉你,楚铭,不要以为你有多稀奇,吾不过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人。”
“玩物?呵,”她眼底尽是讥讽,“好大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