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芸收到消息后,挺惊讶的。
惊讶之后,她神 色颇有些复杂地看向刘晋。
刘晋倒退一步,面无表情地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百里芸额头滑下黑线,至于么?她又不会收他做面首……清咳两声,她有些尴尬,但还是没计较刘晋这下意识防备的态度:“这消息,刘长史看了没?”
“属下看过了。”他掌管长公主对外联系的所有消息。而哪些消息要报,哪些不用报,是需要必要的筛选整理的。所有的消息他自然都会先看。
百里芸纤白的手指轻轻地敲了两下桌边:“你觉得,优容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刘晋目光严格按规矩低垂着,脸上没有半丝表情:“试图洗刷声名,然后选驸马。”
原来你知道啊?既然心里都清楚,百里芸也就不绕弯子了:“那你觉得,她会选谁?”
刘晋嘴角非常不快地向下抿了一下。
同是公主,自家主子哪怕已经收了十几个面首,他也只是郁闷。可想起那个番邦和亲回来的优容公主,特别是当年迎冬宴上她看向自己和闵圭的那种贪婪的目光,刘晋只觉得一阵恶心。
刘晋不说话,百里芸不催,但也不肯绕过这个话题。就那么等着他回答。
刘晋到底还是不能忤逆她,只能不悦地开口道:“于她而言,大约最想攀上的就是闵国舅。若是不能……属下希望她不至于至今还觊觎如属下这般身份的人。”
怎么可能不觊觎呢?那就是个无耻的女人!
自从迎冬宴上见过,这几年来,她明里暗里骚扰过他不知道多少次。尤其是她破罐子破摔干脆开始蓄养男宠之后,甚至曾经趁着他外出办事,试图直接把他掳到她的公主府去。
刘晋只是羞耻于让百里芸知道自己被那样一个女人觊觎,才从来不给百里芸报这些事。如今亲自被百里芸问起,那种羞耻感再次涌了上来。
真恶心!
百里芸叹道:“以闵大人的身份、手腕以及在皇兄面前的恩宠,优容要想让他做驸马,恐怕不容易。我就怕她到时候得不到闵大人,盯上了你……”到时候乐天霁岂不是就要跟优容对上了?
百里芸好心提醒:“刘长史,说起来你年纪也不小了,婚姻大事迟早要有个打算。我看乐天霁就不错,要不然你就……”
成婚吧。啊?成婚了,堂堂公主就不好再惦记你做驸马或者面首了。
“殿下!”不等百里芸说完,刘晋忽然一撩袍子跪下了,打断了她的话,“属下对殿下誓死效忠,此生惟殿下一主而已!一旦属下被人觊觎,还望殿下能够加以庇佑!莫要置属下于不顾!”
少往婚姻大事上拐!我现在是你手下!优容要是真觊觎我,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百里芸瞠目看着刘晋。竟然被他堵得没话说!
这道理,也没错。
优容要是真敢打她手下人的主意,手下不乐意,她当然不会任由手下被优容欺负。
可是这么理直气壮“我是你的人,你就得庇护我”的话从刘晋这个冷酷禁欲的冰山男嘴里说出来,咋就感觉,画风那么不对呢?
刚刚那个她只不过看他一眼,他都要下意识地倒退一步的人,是谁?
与此同时,大周南境,南陵侯的辖地,暗中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子屠果带着景泰和男扮女装的高公公,一路从冀州沿着百里芸的暗桩线路来到南境。都没有停留太长时间、用太多的时间探查,就发现了南境的不正常
朝廷任命的地方官在地方全无威信,也不敢管事,反而是南陵侯的军队在当地执掌着一切。
地方税银之上,军队在所有的税银基础上都加收三成的火耗银子。谁要是敢不交,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
屠果三人在酒楼吃饭,就亲眼看到了街上一个外地来此的摆摊的商贩,因为不服官军过来多收火耗,不过争辩了两句,就被官军直接一刀砍掉了头颅。
连教训的过程都没有。直接杀!
所有人都畏惧地看着,没有意外,只有畏惧。
官军拖着那人的尸体,大摇大摆地走了。安静一片的酒楼和周遭的货摊不一会儿就重新该干嘛干嘛,显然,这种事司空见惯。
太子震惊地、控诉地看着景泰,目光中的含义清清楚楚:这就是你跟我吹嘘的,你治理下的大周?
景泰一哽,不过瞬间就又瞪了回去:朕当年执政的时候绝对不是这样!现在是初平年间,都是你爹没当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