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封折子,闵圭除了心下暗自叹息,很是无话可说!
同样身为皇子,有一个什么样的母族和妻族,真的至关重要。
当今圣上的母亲,现在的太后,虽然跟太子的感情不算十分的亲近,但至少从来不拖太子的后退。而当今的皇后、他的妹妹闵虫儿,他们闵氏一家,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而当年的汴王呢?淑妃心术不正,为了帮儿子夺嫡又娶了左相的女儿刘氏,一窝子心怀叵测的后妃和奸臣聚在一起,最后把汴王送上了宫变的死路。
襄王的母族和妻族都聪慧而又安分守己,日子过得富贵而又安稳。
冀王……有一个很好的妻,却可惜又有一个不让人省心的舅舅和娘。
其实皇子和皇子之间,差距能有多大呢?至少景泰帝当年的这四个成年的皇子,其实各有各的优点,论能力,谁的能力也不差。
但身为皇子,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不是你没有能力往前,而是跟你绑在一起的人,坠着你往后。
把屠弈的折子原样合起来,一手递还给于庸,另一手稳稳地拿起第二本折子。
闵圭平缓了一下气息,静了静,缓缓地打开了这封来自嘉熠长公主的折子。
第一眼,觉得她写出的折子整体很漂亮。整篇折子一眼望去,有一种书画般的美感。
第二眼,细细打量,觉得每个字都那么有风骨。笔画随心,潇洒,恣意,又透着空灵。
第三眼,觉得她的言辞随意而又犀利,偏偏字里行间又透着毫不掩饰的小脾气。可爱得彷如让他再次见到了,那个冬日宴上眨着一双猫眼,调皮地喊着他“闵大哥”的少年……
于庸见鬼地看着打开第二封折子的闵大人。只见他看着手中的密折,彷如正在欣赏衣服绝世美人图。目光越来越温柔,嘴角甚至挑起了一抹宠溺的笑意!
于庸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联想!这是成熟稳重的闵大人,怎么可能对着一封折子温柔、宠溺……
于庸偷偷地扭头瞥向龙案后的皇上。
当看到皇上就要抬眼看过来时,他立刻咳嗽了两声,谄笑着陪着小心道:“陛下,老奴看这折子长着,要不,让闵大人坐下慢慢看?”
初平帝歉意道:“你提醒得是。是朕疏忽了。竟忘了给舅兄赐坐。于公公,看座,上茶。”
于公公:“喏。”
看着于公公那张谄媚的圆脸,闵圭心中刚刚被惊醒的一抹紧张缓缓消散。定下神 来,若有所思 地又看了于公公一眼。
于公公躬腰将宫女奉上的茶水亲自摆在闵圭手边,满脸讨好:“国舅爷,您喝茶。”
闵圭抿茶,放下,重新打开手中一直拿着的折子,认真看了起来。这一次,没有走神 。
看完了折子,闵圭抬起头看向皇帝:“从这两封密折上来看,彼此印证,冀王应无隐瞒。”
初平帝平静道:“即便没有嘉熠的密折,我也相信二弟不会隐瞒。”
闵圭就明白了。皇上不是因为冀王生气,而是想要护住冀王,却无从下手。
南陵侯阴险可恶,可偏偏用的是冀王府的人,借的是冀王府的势,还把冀王蒙在鼓中。这件事如果追究到底,无论南陵侯如何,冀王都难辞其咎。
闵圭也沉默了。
殿中,好一阵长久的静寂。
许久,闵圭抬头道:“据微臣所知,逢泽县涉案人等,圣上已下令重判严惩。”
初平帝抬眸看向他。
闵圭道:“冀王忠厚,必不会行此事。一二人攀咬,不过想减轻罪责,寻常事耳。陛下以为呢?”
初平帝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回道:“朕,亦以为然。”
最后,两封密折,连同送来的一应书证,全都被烧了。贩卖人口案最后在刑部重判严惩,涉案人等三百余人皆被判斩首,不等秋后,斩立决。
百里芸从冀州押送进京的人证亦在其中。
冀王、南陵侯均未出现在案卷之中。
但是,虽然人口贩卖案中冀王和南陵侯都没有出现。但此案大白后,所有还活着的受害者和死去受害者的家属都得到了来自冀王府的帮助。
而南陵侯,则连续倒了好一段时间的霉。
先是离京前因为狎妓残害人命而被皇帝当廷杖责。之后又不准养伤。趴在马车上回南境的一路上,不是桥塌就是路段,要不就是马车坏了,生生折腾得他去了半条命。
这还不算,刚刚回到南境,就收到了冀王府送来的警告:冀王府从今往后与南陵侯府断绝往来!南陵侯这个舅舅要是再敢把手伸到冀州来,可别怪冀王不顾舅甥之情,与他生死了断!
邕贵趴在软榻上,气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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