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在她原来的那个时代,孕妇最关键是身心愉快。只要她自己不觉得不舒服,平常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稍微注意点就好。
这话,打心底里说,其实他是赞同的。丛林里母兽怀了孕之后都是自然而然生产的。它们没有大夫也没有产婆,但他还真没见过哪个母兽是因为生崽子,难产而死的。
所以,他家小母狼健健康康、活力四射,这才是平安生产的根本。
高高的玉驾上小夫妻俩做了怎样的交流,其他人不得而知。但一行人到了冀王府安顿下来之后,没两天李氏就被这小两口气了个半死!
大女儿头一次怀双胎,身子沉重心情又紧张,见到她来,像是见到了靠山一样。那欢喜和感激简直让她愧疚。
毕竟,因为大女儿之前已经顺利生产过敏儿和睿儿,她其实原本没有担心她。这次之所以在女儿生产前就来了冀州,主要还是冲着小女儿。
可那个真正让她操心的小混蛋又是什么反应呢?
每天,别说是听她的话了。那是跑得根本都逮不着人啊!
你说都怀了身子的人了,竟然还城门一开就带着人出城打猎!没错,就是骑马!出城!打猎!
还直接宿在野林子里夜不归宿!
这是一个金尊玉贵的孕妇该干的事儿么!
李氏气得站在地当间发喘,百里柔和屠弈在一边劝。
百里柔垫着厚厚的靠枕,扶着腰坐在宽背椅上,头疼道:“阿娘,等溪桑回来,您真得好好管管她了!不过现在他们没回来,您急也没用。这么不吃不喝不睡地,是要让我跟着急死么?阿娘,看在我身怀六甲的份儿桑,您赶紧地快坐下来喝口水。别气坏了身子。”
屠弈也帮着安慰岳母:“拓跋猎和溪桑都是初次为人父母,很多事不懂,等他们回来,岳母好好教着就是。想来他们一定会听的。岳母放心,夕惕和冀王府的人昨日就已经追上去了。城门那边小婿也已经安排过了,他们一回来就报过来。岳母,且坐下来歇歇吧。”
李氏哪里坐得下来!
前日进城的那天其实她也才刚刚见到小女儿。因为想着在外面不方便说话,便打量着到了冀王府再说。
可乍然听说大女儿怀里双胎,她一时着急,当天就没顾上收拾溪桑那丫头。可好,第二天她才一起床,就听说她骑马出城打猎去了!
这是不想要孩子了还是不想要命!
李氏昨日就急了一日,晚上小女儿没回来,更是担忧得睡不着。今日这都日落黄昏了,还不见那野丫头回来,李氏真是记得都快烧起来了!
哪可能坐得下来喝茶!
李氏嘴唇直哆嗦,只因好歹还照顾着大女儿的身子,强忍着并没有发作。只忍不住又一遍地问屠弈道:“王爷,要不你再派人出去看看,可有消息了不曾?”
这一天都已经不知道出去看了多少遍了。
不过屠弈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只温和道:“是,小婿这就让人再去问问。”
倒是百里柔不乐意了,皱眉道:“别问了!一有消息就会禀进来,明知没必要,阿娘你冷静冷静行不行!你再这样六神 无主、不吃不喝不休息,你信不信我让人把您直接打晕了,扛进屋里去休息!”
李氏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跌坐在身后的扶手椅上,用帕子遮着眼睛哭道:“你个不孝的丫头!你妹子不听话,你也这么气娘!”
屠弈尴尬地别过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百里柔却完全不被母亲的泪水所动,反倒越发肃声道:“所以呢?母亲的意思 ,是让我跟着您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在屋里转圈儿?溪桑那臭丫头如此胡闹我也气得要死,可阿娘,您好歹有点儿理智,别让我除了担心她,还得担心您一份,行不行?”
真是恨不得暴打那死丫头一顿!之前她还以为真像京城里来信说的,母亲带着妹妹过来看她。等母亲到了她才知道,那是明面上的说法,其实那丫头早跑出来玩了一个多月了。而且,好几天前应该就到了冀州。
怀了身孕,来了冀州,竟然瞒得死死的不让她这个长姐知道!
这番作为本就该打!为了怕她和母亲责罚,第二天天一亮就跑去城外打猎不归,更该打!
百里柔都暗自咬牙下定决心了。那丫头不是连打猎都能去么?那行,既然能打猎,那就能挨揍!看她不亲手打她一顿手心开花!
------题外话------
没有怀过孕的仙女们不要觉得夸张,雪写的孕妇可以骑马打猎的情况是真的。雪家乡在西北边疆,马背民族的女人怀孕七八个月还在骑马是常事。就是咱们本民族,雪也亲眼看见村里一个十九岁的小媳妇(别问我她怎么能领到结婚证)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欢快地骑自行车、跳渠沟、下地拔草。跟不要说雪的母上大人那一辈。或者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