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玄幻小说 > 主角之外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起因之暴露(七)
    狄元坤怒气稍缓,冷哼一声怫然道:“我说的是,我若盗取罗师弟宝刀,自然不会多此一举留下字条——众位弟子听得已经很明白了。毛师兄自重,不要借机断章取义。”

    “噢——”毛文清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但马上又假装虚心请教地问道,“可是——狄师弟怎知——‘凌云斋’中失窃之物——乃是一口宝刀!”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可是狄元坤听完却浑身一震,反倒是狄元坤这略显张皇失措的神态再次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还未等狄元坤回答,已经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狄元坤显然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一时之间张口结舌,竟而说不出话来。

    毛文清见他不答,勃然变色,大喝一声:“狄师弟!”

    此时的狄元坤在毛的追逼下,居然略有口吃,仓促应道:“不……不是……你……你之前说的……宝刀么?”

    毛文清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八人党”的贾仁龙站出来说道:“各位都听得仔细,我毛师兄在此之前向各位讲述‘凌云斋’失窃一事,只是谈到奇珍异宝名玩真迹,然而涉及到具体的失窃事物,却只字未提,除非——”

    贾仁龙说到这里,也不再言语。

    可是他下面的话即使不说,众人也猜得出来——除非是盗宝之人,否则决难说出这具体的失窃之物。

    狄元坤身旁的李志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逼视着狄元坤。

    狄元坤强作镇定道:“啊……那……许是……许是我听错了。”

    八人党中的包惠禄又站出来“补刀”:“你许是听错了,许是说错了,也许是你翻窗子跳进‘凌云斋’的那一晚,你就做错了!”

    “你……你说什么!”狄元坤怒道。

    包惠禄懒得理他,朝罗凌浩一拱手道:“罗师弟,二代弟子孙耀川师侄可是在厅外候着?”

    罗凌浩拱手回道:“正是。”

    “那就烦请罗师弟将孙师侄带上来。”

    罗凌浩不再回答,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走出大厅。

    身影刚一消失,随即折返,身后跟着的正是凌云斋的管事道童,彭逍遥的唯一弟子,孙耀川。

    他手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女孩手里捧着一个四方木盒,进了大厅后,也不惧人,东望西看,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

    有几个徒孙弟子认出,这可不就是昨天和他们动手过招的那个女孩么?

    罗凌浩一直将两人带到厅前。

    “落神宫”位列二十三的五人帮成员俞乐天生来喜欢小孩,看这女孩伶俐可爱,忍不住问道:“这就是钟姑娘么?”

    毛文清点了点头。

    “五人帮”的田海问孙耀川道:“耀川,弟子大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来?”

    孙施礼答道:“回师叔,弟子在‘凌云斋’负责照看钟姑娘,不能分身与会。”

    “那为何现在又来了?”“五人帮”中姚青函抢着问道。

    孙耀川朝姚青函一施礼答道:“回师叔,毛师叔等人今日一早将一封书信交于弟子手中,命弟子静待钟姑娘睡醒,待她梳洗用膳之后,就来大厅之外守候。”

    “书信在哪?”这一次,好几个一代弟子同时问孙。

    孙耀川一一施礼答道:“回禀各位师叔,书信一直存放于钟姑娘手里抱着的木盒中。”

    说完,他打开木盒,将书信取出。

    一代弟子们接过书信,快速阅读后,纷纷传阅。

    凡是看过信的人,都再次望向狄元坤,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表情中再无困惑神色。

    等多数一代弟子将信中内容读完,毛文清拿过信来,走到狄元坤近前,递了上去。

    狄元坤本能出手要接,手探出一半,却又犹豫,好似猜到信中所写一般。

    毛文清冷冷道:“要不要我给你念出来?”

    这次狄元坤不再犹豫,飞速接过书信,开信的手居然有些抖。

    等再读完信,他的脸色变得忽而蜡黄忽而死灰,先前愤怒的神情一扫而空,仿佛所有精气都被抽走一般萎靡不振。

    毛文清继续说道:“你若肯认罪,这信……不会让二代三代弟子看见。”

    狄元坤有气无力地说道:“罗师弟的刀……埋在‘破镜轩’正东面……第三棵树下……我可以亲自取回。”

    毛文清喊了六个二代弟子的姓名。

    六名弟子出列。

    他们均是毛文清的亲传弟子。

    毛文清一指狄元坤:“先把他押到‘戒律监’,听候发落!”

    六名弟子先是一怔,随即再望向其他一代弟子,见他们均无反应,狄元坤也不再反抗,料想事情已经清楚了,于是走到狄近前,将他带了下去。

    “外行管事李莞棠何在?”

    毛文清突然厉声喝道。

    李莞棠出列道:“回师伯,弟子在。”

    “‘新人大会’的名册可是经由你手交往‘秋暝山’?”

    李莞棠一听这话,神色有些慌张,犹豫着不敢接。

    “说话!”毛高声喝道。

    李莞棠不敢怠慢,答道:“回师伯,是由弟子负责。”

    毛文清冷笑道:“你认就好。我且再问你,名册上原拟定的参赛选手是谁?”

    “这个……”李莞棠又开始犹豫。

    “怎么?难道这么快就忘却了?”

    “回师伯,原拟定三代弟子谭永炼前去参赛。”

    “很好,”毛文清微微点头说道,“后来名册上的名字更换成了罗师弟,也是你亲自操作的吧?”

    “……回师伯……是弟子所为……但不知弟子有何过错?”李莞棠心中不断盘算,待觉得此事虽是自己所为,却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稍稍平静下来。

    “不错,”毛文清又点头道,“此事原属你份内之事,我等并无权干涉。既然我等无权干涉,除你以外的任何弟子也都无权干涉。所以,修改名册,只是你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是也不是?”

    “……是……”李莞棠不知道这位毛师伯是在跟他玩心理战术呢,还是真设有什么埋伏,一时间吃不准,心里又开始打鼓。

    “好!”毛文清突然大喝一声,李莞棠吓得浑身一激灵,毛继续说道,“我再问你一遍,名册上所做修改,是你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修改之后所出现的全部问题、全部责任,都由你一人承担,你可有异议?”

    “……”李莞棠不敢说话了。

    其实“落神宫”参与武林中的盛世盛会,原本就是由他全权负责,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肯定他是首当其冲、责无旁贷。

    这要换作平时,他自然想都不需要想。

    可今时不同往日,一来他心里有鬼,二来他的师尊刚刚面如死灰般地被押走。

    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身边连个能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李莞棠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最稳妥的做法该是什么。

    只是他在踌躇。

    要不要向未知的恐惧妥协,将自己的师尊出卖。

    如果不出卖师尊,那么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

    最好的结果是,毛师伯使诈,根本没有什么责任需要自己承担。

    既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师尊。

    最坏的结果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要替师尊来背这个黑锅。

    倘若出卖师尊,那自然可以暂时保全自己。

    但是从此在观中就失去了依靠,还会因为得罪师尊而遭其报复。

    所以李莞棠目前最想要确定的是,师尊这次的罪名到底大到什么程度。

    如果师尊罪名较轻,他当然乐意替师尊背一次黑锅。

    毕竟没了靠山,在观中做事会很被动。

    但如果师尊罪名重到了永无翻身之日,他倒也不介意把篡改名册的责任都推到师尊头上,使其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问题是,他并不知道师尊到底犯了多大的罪。

    前面毛师伯所讲述的盗宝经过,究竟有多少水分,哪些是真的。

    答案就在那封书信中。

    可惜只有一代弟子看过。

    这个时候,他心里突然感到不平衡了。

    有什么好事都是一代弟子的,出了事,就得我们来承担!

    “李莞棠?!”

    毛文清将他从胡思乱想中喊醒。

    李莞棠不想再受这份煎熬了,边流汗边说道:“回师伯,那份名册……原本是弟子拟定好的……有一天……师尊说要看一下,然后……然后就命弟子将名册中的名字给换掉……”

    “很好。”毛文清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退下吧。”

    “是。”李莞棠轻叹了口气,回到队列中。

    回到队列中,他还在想,倘若自己能对师尊忠心耿耿,又何至于如此纠结?

    可从古至今,忠诚却不得善终、叛逆反成霸业者,大有人在,到底该当如何取舍,原也是取决于命理,而不在抉择本身。

    想到这,他不禁良心稍安。

    毛文清冲全体弟子一抱拳,说道:“各位已然看到了。我们不知道狄师弟与罗师弟有什么私人恩怨。

    可是狄师弟以权谋私,干涉观中外事,指示观中弟子篡改名册,此僭越之举原已不妥。

    而后,他不知反思,罪上加罪,竟以堂堂一代弟子的身份去做那鸡鸣狗盗之事……”

    毛文清还未说完,却被“六人组”的铁冲打断道:“毛师兄,但不知狄师弟砍毁师尊雕像,污浊‘凌云斋’字画,可是确有此事?”

    毛文清冷笑道:“铁师弟已然翻阅我所赠书信,有此一问倒显得多余了。

    凡是我‘落神宫’弟子,修炼于观中,自当清心寡欲严于律己。

    身为一代弟子更该是此中的先锋楷模。

    今日别说狄师弟偷取了罗师弟的宝刀,就是未经他人许可,擅自偷拿一粒米、一袋面,二者性质又有何分别?

    哎?铁师弟先不要忙着辩护——听我把话说完。

    念在狄师弟一时糊涂,且所做作为亦没有对‘落神宫’的声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我还是坚持我最初的观点,只要罗师弟不加以追究,此事原也没有必要过分加责。”

    说完,他看着罗凌浩。

    罗眨了眨眼说道:“我只想要回刀,其他的,我不管。”

    毛文清马上接道:“好!罗师弟快人快语、大人大量,铁师弟又有心替狄师弟开脱,不如就将狄师弟关上一日一夜,让他静坐反思,明天正午之后,铁师弟就可去‘戒律监’接人。众位弟子意下如何?”

    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均觉得此事可大可小,既然连当事人都不想较真,他们又何必多管闲事,所以都陷入沉默。

    唯有那李莞棠心中暗暗叫苦,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可当真是大大不妙,但又对此无可奈何,只能自认倒霉。

    这样一来,事情最终有了定论,弟子大会也就宣告结束。

    李莞棠料定倘若明天师尊从“戒律监”中出来,得知自己卖师自保的事情,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情急之下,他在散会后,偷偷跑去找到毛文清,想跟他借那封书信一阅,看看能否从中找到对付师尊的把柄。

    毛文清神秘一笑,索性将书信就给了他。

    他寻了个无人角落,打开了那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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