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四人围坐,奉先自与四人满杯,道:“凤翔府虽不似长安繁华,但这柳林佳酿倒是本地特色,秦穆公时投酒于河以劳师就是此酒,醇香典雅、甘润ting爽、诸味协调、尾净悠长,贞观年间此地便有,开坛香十里,隔壁醉三家的俗语。各位不妨先尝尝这独一无二的凤香。”周朗其人,竟兀的从怀中拿出个精铜所制的算盘。喃喃道:“江南无烈酒,但北人居多,这酒能卖出去。关中到江南,过河南到荆楚,过荆州渡长江就到江南,到了河南就有运河,一路费时不过四月,一坛在此地卖八钱,运到江南卖二两,除过车马舟船之资,净落五钱,一次运百坛就是五十两,一年六次三百两。奉先哥这生意能做,沿路要修几个货栈这比较麻烦,别的真就没什么了。”
听得奉先,当时竟不知道怎么去接。倒是这谢玄一路骂他骂惯了,什么恶商,泼才,有辱斯文的什么一顺的骂将出来。竟顾不得什么,君子曰恕。周朗这次却也正经起来。正色道:“五胡十六国,战火百余年不熄,中原之人纷纷南迁。安史之乱,关中之人再次南迁,南方富庶,北方萧条。故国力不振,今日景象更不可能迁都于南,只可像天宝年间一般,货通天下,重商重贾,才能让这大唐似行将就木这般的病体,慢慢康复,你道我恶商也好,泼才也罢!有时候问题,不是出几个圣人就能解决的了得。如果孔丘,范蠡同在我倒觉得范蠡更胜一筹。”这番言论一出,余下三人纷纷正色。那贾允更是兀的站将起来,几掸皂袍。道:“那依周兄所见,集权重军,安内攘外这剂猛药,这行将就木的人,可否浴火重生。”周朗道:“富国强民,货通天下,你可问我,这定国安邦,安内攘外的事情还是去问,奉先哥和玉卿去吧!”贾允听后道:“那二位之高见,这剂猛药能否奏效。”奉先正欲开言却被谢玄拉住,谢玄道:“各人自有个人心意,这里山水清幽不谈国事,只明一点便是我等四人皆是愿替国效死命之人。如此这般要还有话说,等入殿见君不迟。”贾允虽有不快,奈何谢玄句句在理,多言反而生事。并不在复言,自顾自的喝酒去了。过了,一两个时辰,四人宴罢。正当时方启方行一并出来,方启开言道:“奉先久不远行,这次去长安路程虽近,毕竟是要见君,虽要去礼部演礼,但还是难免疏漏。仲明会给那三人讲这见驾的规矩,你自与我进来,有事告你。今日天色渐暗,就在山上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走也不误事。”奉先应诺随方启进内,这时周朗大叫道:“方先生,奉先哥和你聊天,那这晚饭他做不了,你还管不管。”方启头都没回淡淡道:“今夜亥时用饭。”
进得屋来,方启道:“九龄公,当年不得志时有诗两句,我还记得是“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yin。”九龄公才情才气皆是上品,唯独这为官之道他不明了,莫说先人,你世叔我为官半生,也不甚明白。未得志的时候,心里那份报国无门的凄苦。和为官的时候那一心为国的决意,如今想来我是迂腐了些。世叔今日叫你来,不是让你做一个谄媚的佞臣,而是想你明白这明哲保身的道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望你功成身退,明哲保身哪怕没有功业,也要好好回来。”奉先此刻直道明白,不敢多言。方启打开,木柜内有一匣,浑铁打造上有重锁。只见方启开锁慢抽,打开之后现出二个物事。原是一个“朱色金织嵌玉五梁冠”并一“瑞兽吞云金簪”告诉奉先:“这两件便是当年我官至太傅之时,僖宗皇帝钦赐,罢官之时本欲还于圣上,奈何君王不许,对我道:‘此物非显你爵位,乃是当年长孙大人遗物,太宗皇帝所赐。长孙无忌辅佐大唐文臣第一,朕原是望你与他一般,怎奈朕无太宗气魄,愧对先生。此物先生留下便是。’奉先我自三十二岁免官至今,十三年没有一日不觉此物太重,压得我四千余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能了解世叔的心么?这次进得大明宫去,见到圣上帮我交还给他,就说罪臣死罪,不敢存圣上厚恩于身,望圣上保重。”说道这里方启又是声泪具下,自奉先懂事起,有十年的光景没有见过,这文人楷模如此景象。如今两日就见了两次,如此这般心情之复杂,不想也知。方启又把宫中的规矩仔仔细细,讲了一番,生怕奉先此行有所疏失。这一番言传身教,不知不觉就到了戌时初刻。奉先又赶忙去准备六人饭菜。
果真亥时开饭,倒也没哄骗这周朗小子。等吃过饭,已到子时,期间自是拿周朗这小子打趣。方启方行自去内室休息,四人住在客房。虽然拥挤但也还算有趣,进得屋内,贾允推窗望月。其余三人也并无睡意。
正是:文人相恶武相惜
弱质书生心何意
今日不过人四个
他年河山一局棋
妙书斋小说网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