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凌的讲述,一众修者表情各异。虽然凌将他们十五人与丁信交手的过程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但是在场的修者皆是独霸一方的狠角色,即便此时的丁信早已冰冷,可他们依旧能够从丁信的尸体上感受出他的修为。一名至尊境的修者,居然被一群困龙境的后辈击杀,而且还是一击毙命,让人们心中疑惑丛生。只是身为当事人的凌等众修者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其他人也不好发问。昆仑妖王、荆奕和白悠等人望着凌众人的脸庞,眼中神芒闪烁,若有所思。而天玄门的门主上官鸿志则隐在人群中,望着凌的身影,脸色阴晴不定。他暗中握紧双拳,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无论凌所说的事情是真是假,此子都留不得。回想起当初在十万大山中凌的表现,上官鸿志心中凝起一股寒意。他是华夏正道门派之首,天玄门的掌舵之人,在世人眼中是俯瞰众生的存在,其眼光十分毒辣。上官鸿志有种预感,如果放任凌成长下去,他很可能会制霸整个华夏,成为立于云端的那一类人。只是凌现在为神武学院的红人,若想将其置于死地,恐怕还需要从长计议。
“父亲,孩儿让您担心了!”看到隐在人群中的黄昕阁主黄骥焦急的神色,黄晟通连忙紧走两步,来到黄骥面前恭敬颔首,轻声说道。虽然他并没有继承黄骥的衣钵,但他毕竟是黄骥的独子。
“哼,你眼里居然还有我这个父亲,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看来我应该回去好好祭拜一下先祖,谢谢他们的照拂,让你还把我当父亲。”黄骥虽然担心黄晟通,但老头子死要面子,嘴硬的很,冷声讽刺道。
“黄阁主,按理说我身为外人,本不该掺和你们的家事,只是晟通这孩子根骨奇佳,乃是万里挑一的道法天才。我们身为长辈的不过是希望后辈能够在自己的领域有所建树,他喜欢习武修道,或者钻研阵法,都是他的自由。黄阁主,我看你并非迂腐之人,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清楚呢!”荆奕看到黄骥对黄晟通的态度,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对着黄骥抱拳施礼,又看了看黄晟通,劝解道。
“我黄昕阁一直以阵法闻名于世,这逆子不仅摒弃祖辈流传下来的阵法,还转投神武学院修行道术。荆院长,我并非对贵学院存有偏见,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这么做,让我百年之后如何对九泉下的列祖列宗交代呀!”望着黄晟通手足无措的神情,黄骥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其实在黄晟通小的时候,黄骥对这个儿子极尽宠爱,没想到黄晟通长大以后竟然对他说不想修行阵法,儿子的理想与自己的期望背道而驰,让老头子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况且黄骥性子烈,对于黄晟通的选择,黄骥甚至想一怒之下将其逐出黄昕阁,与之断绝父子关系,后来在黄母的劝解下,才作罢。
“长风,你过来吧,你身边的少侠都是正道人士,你一个被世人所厌弃的多情阁修者与他们在一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虽然我们多情阁行事坦荡,无畏人言,但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难免会以此大做文章,说你蛊惑这些少侠。为了避免无谓的口舌,你还是尽早与这些少侠们划清界限的好啊!”多情阁主慕容怀冲着人群中的慕容长风摆了
摆手,目光扫过上官鸿志等人,不屑地说道。
多情阁的名声在华夏的确不怎么好,但是通过接触,凌发觉慕容长风虽然风流好色,但却是值得深交的血性汉子。现在听到慕容怀的话,凌更加确定,多情阁并非世间传言的那样,都是一些淫邪奢靡之辈。虽然多情阁的修者行事乖张,可凌依旧从慕容怀的言辞中听出了些许无奈的味道。华夏的名门世家多如牛毛,几乎所有的家主都对正邪的立场极为看重,多情阁于华夏存在了数十万年,在这些年中,他们所遭受的非议和白眼自不必说。没有人愿意天生做一个恶人,也没有人愿意背负骂名过一辈子。而多情阁的地位却又偏偏无法洗白,所以慕容怀才叮嘱弟子少与外人交往。
“长风兄,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黄某以前对多情阁多有误会,今天一来向你道歉,二来向你道谢。如果以后长风兄有需要在下的地方,黄晟通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黄某有嗜酒如命的陋习,如果以后长风兄想要喝酒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黄某一定陪长风兄一醉方休。”黄晟通见慕容长风想要离去,连忙紧走两步,对慕容长风抱拳道谢。黄晟通知恩图报,早已对门户偏见无感。
看到黄晟通的动作,黄骥微微一愣,面色很不好看。黄晟通虽然没有继承他的衣钵,但毕竟是黄昕阁的修者,黄昕阁身为正道四门之一,而黄骥的独子却与多情阁的传人交情莫逆,让他这个掌门人在天下修者面前有些难堪。虽然黄晟通的所作所为在黄骥看来有些大逆不道,但是黄骥这次却没有当众斥责黄晟通,而是面沉似水地问道:“你说是慕容长风救了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黄骥并没有当众呵斥自己,黄晟通连忙对着黄骥抱拳颔首,将自己与丁信交手,险些被对方击杀,慕容长风出手相救,并且因为对自己施以援手而被丁信重伤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哼哼,你黄晟通身为黄昕阁的弟子,居然不敌异域的歹人,而且还奢求邪门歪道出手相救,我看,你也不配成为正道弟子了。”听到黄晟通的讲述,天玄门门主上官鸿志冷哼一声,揶揄道。
“黄晟通配不配成为正道弟子不是你说得算的,你天玄门也代表不了整个华夏的正道人士。况且黄晟通乃是我们黄昕阁的人,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黄骥面色一沉,针锋相对地说道。
黄骥虽然为人刚烈,性如烈火,但他却不是恩怨不分,是非不明的人。慕容长风是多情公子也好,是凡俗百姓也罢,只要他救过黄晟通,那就是他们黄昕阁的恩人。即便黄骥对多情阁颇有微词,也不会恩将仇报,以怨报德。而且天玄门虽然贵为华夏正道四门之首,可是他们暗地里做过的那些卑劣勾当黄骥也有所耳闻,此刻听到上官鸿志的冷嘲热讽,黄骥自然不甘示弱,沉声回击。
黄骥说完之后,并没有理会上官鸿志被噎得如同猪肝一样的脸色,而是转头望向慕容长风和慕容怀,抱拳说道:“慕容阁主,长风小友,今日之事是我黄昕阁承了多情阁的恩情,如果没有长风小友不计前嫌的出手相助,后果将不堪设想。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虽然不喜阵法,经常惹恼我,但他
毕竟是我黄骥唯一的血脉。多情阁的这份恩情黄某将铭记于心,如果日后多情阁有需要黄某援手之处,黄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后,黄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枚黄豆大小的白色丹药递给慕容长风,感激地说道:“这是我黄昕阁秘制的疗伤圣药,赠与长风小友疗伤之用。”
“多谢黄前辈赠药之恩!”慕容长风从黄骥手中接过丹药,颔首说道。而后,慕容长风将丹药持在手中,一仰头,将丹药吞下,在此过程中,慕容长风并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者怀疑,根本不在乎这枚丹药是否有毒。慕容长风这么做无疑引得一众老者暗自点头,无论是白悠,还是昆仑妖王,在看到慕容长风的动作后,纷纷暗自赞叹,这慕容长风虽然出自多情阁,但却光明磊落,是条汉子。
“哼,你们黄昕阁居然因为多情阁救了你家公子一命便主动示好,如此自甘堕落的行径真是让人佩服啊!黄骥,你又怎么知道那慕容长风不是蓄意为之,其目的就是为了博取你们黄昕阁的好感呢?自古正邪不两立,如今你们却和多情阁这种邪门歪道混迹在一起,看来,我有必要怀疑一下你们黄昕阁是否已经与这些魔道沆瀣一气了!”上官鸿志冷冷地看着黄骥与慕容怀,沉声讽刺道。
“上官门主,你的言辞有些过了吧!知恩图报,天经地义,况且你口中的正与邪也许并不是别人所认同的。你们人族自统领华夏以来便一直诛杀妖族,夺取我妖族同道的内丹,难道说你们人族就是邪,我们妖族就是正吗?浮生乱世,那些所谓的正与邪,善与恶其实并没有明确的界定,希望上官门主守持本心,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执念而堕入魔道啊!”听到上官鸿志的话,昆仑妖王眉头微皱,对上官鸿志轻声说道。
其实若是其他人对上官鸿志这么说话,估计上官鸿志早已怒不可遏了,但对方是昆仑妖王,上官鸿志不敢反驳。对方久居昆仑无尽岁月,是凡尘中受人敬仰的智者,上官鸿志不敢拂逆。
“多谢妖王提醒,晚辈记下了。”上官鸿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昆仑妖王说道。而后,他扭头望向荆奕和叶如玉等人,开口说道:“既然诸位的门人都已经找到,那我们天玄门就先回凤麟学院休息了,如今五年之约的盛会将至,我们还得养精蓄锐,就不奉陪了。”上官鸿志说完,一甩袖袍,带领着门人弟子扬长而去。
“白前辈,这......”荆奕望着上官鸿志离去的背影,对着白悠欲言又止。
“如今华夏暗流涌动,希望这上官鸿志不会起什么异心吧!”白悠似乎猜到了荆奕心中所想,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叹道。
“诸位,既然各位少侠并无大碍,咱们现在就赶回凤麟学院吧。今日之事是我凤麟学院疏忽,让各位少侠受惊了。我凤麟学院一定会吸取这次的教训,严加防范,势必保证盛会如期举行,请各位同道放心。”叶如玉对着诸方势力抱了抱拳,面带愧色地说道。
见叶如玉如此郑重的道歉,其他人也纷纷还礼,安慰叶如玉此事并非凤麟学院之过。一番相互吹捧的场面话之后,人们朝着凤麟学院浩浩荡荡地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