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歌第一次拿自己的地位和权利压人,看岳婕妤那一脸惶恐,还有张洛儿那一脸震惊的模样,安歌突然觉得心情无比畅快。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往上爬,权力和地位带来的便利,确实是有钱不能比的。
她还觉得方才那句话不够重,对岳婕妤又说了句:“一个日日想方设法害我的人留在宫里,我着实安不下心。若是岳婕妤舍不得,那我只好去和皇上说,叫皇上送我出宫躲着她了!”
张洛儿也开始慌了,据她以往对安歌的了解,她觉得安歌不是那种会仗势欺人的人,所以方才才敢那么放肆。现在她把自己和她放到对立的面上去,叫岳婕妤做出选择……
一个只是宫女,还是半路收的,一个却是比她位分高得多的贵妃。
岳婕妤是什么人啊,两面三刀欺软怕硬,肯定要弃她不顾,去讨好安歌了!
她还虚情假意地说什么,她出宫躲着她!她一个贵妃娘娘出宫躲一个宫女,像话吗?何况皇帝如今就和失心疯一样的宠她,这事要是捅到皇上那儿,估计岳婕妤都得滚出皇宫了!
再者,岳婕妤对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莲华都那般狠心,她凭什么以为岳婕妤还能救她!
果然,岳解约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立即慌张地与张洛儿摆脱关系:“天呐!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臣妾以前完全不知,当初就是看她可怜才将她收在身边的,贵妃娘娘,您要如何处置,臣妾都没有异议!”
安歌勾了勾嘴角,冷冷地看着张洛儿,对那两个内侍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押入大狱!”
张洛儿突然感觉到深深的绝望……比上次进大狱的时候还绝望。
上一次,起码身边有莲华,她可以糊弄她为自己背锅,她对岳婕妤也有利用价值,可以叫岳婕妤救她。
而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难道她只能等死了吗?
张洛儿被拖下去后,安歌似乎又恢复了以往那种对凡事都不关心的模样,对众人道:“就算这会儿找到了放火的凶手,但会起火,毕竟是我没检查出来,我也不推责。诸位昨日的损失, 我照价赔给你们。”
皇后连忙道:“不必了,不过一日的损失而已,与咱们以往的收入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再说你也不是故意的。”
安歌知道皇后是好意,但她不想那些日子本就过得挺苦的妃嫔白忙一场,正要说话,宁妃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道:“这件事你就听皇后的,一直以来,你总把你自己当外人,但你如今都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那就是咱们的姐妹,你赚钱带大家一起赚,如今出了事,大家也要与你一同承担。”
宁妃说罢,转头看向其他妃嫔,道:“诸位姐妹若是实在有日子困难的,私下寻我商议。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众嫔妃齐声应道:“是。”
安歌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这些妃嫔好好相处,因为她一心觉得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皇宫的,花精力和她们搞好关系也没什么用。
没想到事情逐步发展成这样,这些妃嫔,还对她有感情了……
唉,算了吧,多一个朋友也不是坏事。
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道:“对了,我的偏殿被烧了,估计还得修一阵子,这段日子货物可能不能放我这儿了。”
皇后道:“放我那儿吧,我那儿还有间偏殿。”
安歌点头:“既然如此,麻烦皇后娘娘了。”
随后众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离开,回去忙今日的活儿了。
安歌还坐在原处发呆。不过会儿,虎妹跑进来,好奇问她:“我方才听从这儿出去的妃子们聊,说你抓住放火的人了?”
安歌抬头看向她,点点头道:“是啊。”
虎妹凑过来,满脸激动:“你带我去大狱里看行刑好不好?我听说宫里的刑罚花样可多了,你带我去长长见识呗!”
安歌拧了一下眉头:“有什么好看的,人都被打得血肉模糊,看了做噩梦。”
可虎妹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她默了会儿,对安歌道:“你若是带我去看看,我就答应你上次说的是,到时候皇上过来寻你,我替你侍寝。”
“真的?”
虎妹握着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真的,我保证。”
一开始安歌想利用她摆脱殷沐,且不计后果,可与她相处的这阵子,她发现虎妹单纯的可爱,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你可得考虑清楚,皇帝的心思我也拿不准,若他发现了我们俩的小把戏,最好的结果可能像我想的那样,封你为妃,对我冷淡,你我所求皆达成。但也可能一怒之下杀了我们。”
虎妹点了一下脑袋,郑重地道:“我考虑清楚了,我如今坐以待毙也完成不了报仇的心愿,还不如和你一起放手一搏。”
安歌也没有再劝,起身道:“好,我这就带你去大狱。”
二人行至囚室,此时负责审讯的宫人还没有开始对张洛儿动刑,张洛儿只被关在牢里,如今正坐在里面发呆。
她听见脚步声,接着又看见两双一样花色的绣鞋,顺着那鞋往上看去,便看见了安歌那张冰冷的脸。
张洛儿冷笑一声,又看见安歌身后那张稚气的面孔,道:“怎么,来看我笑话,还要带个人来?安歌,你怎么越过越不如了?以前你可不削于做这种耀武扬威的事!”
安歌轻笑,道:“以前?你母亲因为贪赃被我送入大狱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你哥哥替你顶罪替你流放的时候,我还不知你是幕后黑手。若是我早知道,我也不会留你这么久。”
张洛儿猛地站起来,抓着牢门:“你不配提他们!贱人!你如今打败我,也不过就是借助皇上给你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不是你的真本事!你全都是靠男人!”
安歌不以为意,反问她:“既然我能躺着赢你,我为什么要站着?”
张洛儿着实没想到一阵子没正面对峙,安歌居然变得如此不要脸,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安歌还嫌不够,继续道:“瞧你都快把眼珠子瞪
下来了,你摸爬滚打这么久,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结果如今呢?我只需动动口,你便没有生路。我知道你不服,可你不服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张洛儿猛地往安歌身上吐了口口水,骂道:“呸!贱人!你身子这么脏,不知道景澜在九泉之下知道你夜夜承欢别的男人会不会气得不得超生!哈哈哈!”
安歌垂眸,拿出帕子擦了擦张洛儿的口水,淡然转身, 对身后站着的狱卒道:“掌嘴。”
“是!”
狱卒开门进去,张洛儿还在吼道:“你算什么本事!我不服!有本事你堂堂正正的赢我一次!”
一狱卒一脚将她踢跪下,将她的双手紧紧扣在身后,另一狱卒立即左右开弓抽她耳光。
没几下张洛儿嘴角便渗出鲜血。
虎妹一直没说话,安歌转脸看她道:“好看吗?”
虎妹愣了愣才回过神来,没回答她,反而问道:“这人为什么要激怒你?”
安歌轻笑:“估计是觉得我下不了狠手吧,毕竟先前很多事我都没同她计较。”
打得张洛儿脸肿起来了,安歌突然道:“别打了。此人口舌厉害,说话有趣,若打得不能说话就没意思了。”
狱卒听命,退了出来,重新锁上牢门。
张洛儿只觉得脸颊发麻,已经全然感觉不到疼痛,她狠狠望着安歌,道:“贱人,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安歌笑道:“你说话着实有趣,你做人都玩不过我,做鬼就能了?你坏事做绝,还想早日解脱?我可不给你这个机会。”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安歌只好暂时先住了声,上前行礼。
皇上伸手扶起她,道:“今日的事朕听人说了,居然有宫女这么大胆子敢暗害你,你直接处死就是,日后别来这地方了,不干净。”
安歌低头不语,张洛儿却仿佛看见了新的希望一般,跪地便楚楚可怜地道:“皇上,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从未存过害人的心思,贵妃娘娘抓奴婢进来也没有任何证据,呜呜呜……难道就因为奴婢是奴婢,她是贵妃娘娘,她别可以草菅人命了嘛?此时若是传到宫外去,百姓少不得要说贵妃娘娘销赃跋扈,更严重的,还要说是皇上的不是呢!”
张洛儿深知自己最迷人的姿态是什么,此时便哭哭啼啼,微垂着脑袋,朝殷沐那个方向微微露出自己渗血的嘴角。
安歌都懒得分辨什么了。
倒是虎妹忍不住笑道:“哈哈,安歌你说得对,这人说话果然特有意思,她方才还咄咄逼人一口一个贱人的骂你,现在看见皇上来了,突然就这幅样子了。幸好她没去看戏,不然好多角儿都没饭吃了。”
张洛儿咬咬牙,很快又压下了怒气,依旧委屈巴巴地道:“贵妃娘娘从当年在邸报府的时候就开始针对奴婢,奴婢就算与她争执又有何用呢?奴婢方才以为自己绝对死定了,所以才想在死前逞口舌之快,皇上,奴婢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