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是美梦,没有人会抱着恐惧想象个没完,他一点不想当击碎别人美梦的坏蛋。

    可惜,现实就是现实,从来由不得人选择愿意,或者不愿意。

    “确实不知道姜总在哪,也谈不上保护不保护。一个女孩子管理那么大的书店,碰到个突发事故之类的,有人商量总是好一些。姜总也考虑到,年轻的姑娘,爱玩爱闹,成天守着点看凄惨了些,嘱咐我多多代劳。”

    “是我爸爸的风格。”

    姜美娜斜靠在塔楼的原木栏杆上,风把她的长发一绺一绺往天上吹,十分喜感。

    “你是怎么知道韩成俞的?”

    “他不是来过店里吗?”他反问道。“那个签名那回。”

    噢,对了。

    可不是嘛,车宋河回来没两天他就找来过一回。

    “我告诉你吴镇平,”她神秘兮兮地说。“我看在你是我爸爸派遣的,又对我忠心的份上才说的。我也没个人商量,这下正好,你帮我参谋一下。”

    吴镇平把她往后面角落里拽了拽。

    三楼的风大得很,长时间吹太干燥了,对皮肤也不好。

    “你说吧。”他倚着墙壁,双手环胸,洗耳恭听。

    “上次我爸爸给我打电话了,没说两句就挂了。原本我挺担心的,不过自从那次之后,我就稍稍放下点心了,至少说明他眼下没危险。”

    “嗯,然后呢。”吴镇平问。

    “他让我去找姑姑。还有就是找韩成俞。姑姑不用我找了吧,她自己跑来了。于是我以为今天韩成俞要来救我呢。”

    “那你就去找找呗。”

    “找吗?”

    姜美娜拿不准主意,如果得到吴镇平建议她去找,她就去找找看看。

    “行,去问问吧。”他沉思了一会儿说。“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

    好久好久都没有再出现的停车场管理员,再次现身了。

    车宋河公司地库遭遇事故后,趁着周末在徐朗星家赖了两天,前天晚上才回来。

    别说徐朗星不准她再去古玩城,她自己都谈不上很想去。

    于是为了消掉脖子上的红印,又请假在家呆了一天。

    直到今天早上,她才磨磨蹭蹭地出门。

    她不能在公司一直无所事事下去,她打算去寻找一下姜植隶。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他一天不现身,她就要一天在那个阴森森的地方纠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即便是天大的恩情,也总有还完的一天吧,她忠勇得差点把小命给赔掉。

    这么想着想着,就走到了自己的破车停车位前。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她一大跳。

    车玻璃上惊现一个大坑,特别像高空坠物时被砸到的异状。

    虽然没有洞穿玻璃,但是从击打点由密至疏布满了裂纹,中心位置正好是驾驶座。

    一阵脚步声传来。

    “我正等着你那。”管理员说。

    “这个……难道又没在监控范围吗?”

    她指着破损处讶异地询问管理员。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今天凌晨停电了,恢复之后,您这个车就这样啦。”

    她还真是不信。

    信就有鬼了。

    “您今天,要报警吗?”

    热情的管理员尽职尽责地询问需求。

    车宋河眯眯眼,咧咧嘴。

    “说出来您可能也不信,我这个车不要了。爱砸砸去吧。”

    说完,她把车钥匙往管理员手里一塞,溜溜达达的打车上班去了。

    反正是张毅朝的抵债二手车,她是为了让自己落魄低调点,才拿来开的。拆吧拆吧也不值几个钱。

    不过她得去找一趟韩成俞了。

    南老师已经过分到超出她了的忍受范围。

    …

    梁正江坐在马路边的水泥花坛上愁眉苦脸。

    “哎,我真不愿意去找猫了,我宁愿跟着周奈她弟弟当卧底去。我考刑事的时候是为了报效国家,阻止犯罪,守护人民的。可这找猫挨上哪条了……”

    徐朗星拧了拧剑眉。

    “你想去啊?我还想去呢。去了正好能保护我老婆。可是咱们这身份太容易曝光了,去不了。不像周硕还是学生,好潜伏。”

    梁正江也懂得这个道理。

    就是懂得也不妨碍抱怨。

    “根据这个匿名举报信息提供的线索,上面提到的地址就是这里啊,怎么会没有呢。”徐朗星说。

    “你知道,报警中心那个电话,一天能接到多少报假警、闲聊天的吗。这个匿名线索,多半是人家闹着玩的。那些丢猫的,把寻猫启事贴的小区里哪哪都是,没准儿是哪个无聊的人戏弄咱们呢吧。”梁正江有气无力的答话。

    “花坛、猫。”

    徐朗星暗自推敲其中的关联。

    “周奈倒是提起过,许多报假警或者做坏事的人,当需要他们留下自己电话号码或者地址的时候,他们往往情急下会将自己的号码或者地址颠倒着顺序提供出来。一是没想到要需要留下信息,突然间想不到别的。二是怕给自己惹上麻烦。比如说自己的电话尾号是001,那么他们会说100。再比如自己的楼号是1号楼,他们会说3号楼,或者10号楼。”

    “也就是说,尽管不是完全相同,但是也在无意识下提供了某种范围。”梁正江接话说。

    “对,但这个的前提是在对方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突然之间的提问。如果对方是有预谋的,那把谎扯到宇宙飞船上也未尝无可。”

    “这个人提供了线索,但是地址却不对……”

    “如果不是恶作剧的话,那么就是给我们一个范围,让我们自己去寻找。”

    徐朗星对自己的这个推断没来由的很有把握,他直觉认为整蛊的可能性很小。

    梁正江从花坛上抬起屁股拍了拍。

    “那要不我们就在这附近找找看。”他提议说。

    他们围绕着提供线索者描述的位置,即居民区的水泥花坛周围的前前后后开始转悠起来。

    格外留意有无形象外观上符合偷猫者特点的人,以及活动在此范围内的小动物们。

    “小伙子,你们找什么?”

    楼底下闲坐的老婆婆喊住了他们。

    脸上一副很无聊却碰巧找到了陪她聊天的人的喜悦表情。

    梁正江一寻思,老人家天天坐这楼底下,见不着人,难道还见不着猫狗吗。

    于是屁颠屁颠的跑到她跟前。

    “婆婆,这是付岩小区不是。”

    没曾想老婆婆聊天的兴致高,听力却不是很好,她一脸听不懂的表情,还把下巴往梁正江这位置凑了凑,下巴上垂坠的肌肉绷了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