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多月,不是没有一点进步,至少在脾气这方面,她已经做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看来,依旧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便笃定了是我害了你,所以这些,都是对我的报复?那你冲着我来便是,何必伤我身边之人!”
沈君茹低喝,冷眼看着沈奕恬,两人对面而坐,气势上,谁也不输谁。
“呵…”轻笑一声,沈奕恬只觉好笑极了,微微摇了摇头“哎呀,我说长姐,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要伤的人,始终是你啊,只可惜,你身边总有一些愿意为你挨刀的。所以你说,你是不是扫把星,你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会因为你为受伤,因为你而离去,与其怪我,你不如怪你自己啊,只要你死了,旁人就不会被你牵连,也不会受伤了!”
言罢,沈奕恬低笑三声,微微掩着唇,一双微微上挑的眸子闪过一抹凌厉,靠近沈君茹几分。
“如今,我是陛下得宠的恬嫔,你能拿我怎么办呢?你的那些小手段啊,在我这,根本不值一提,长姐,我要是你,我就乖乖的嫁到燕国去,也省的有这些种种,这次,沈诗思那个蠢货替你挡下一劫,下一次,谁还会帮你呢?呵…呵呵呵…哈哈哈…”
相比于沈奕恬的疯狂大笑,沈君茹便显得冷静许多,一双眸中泛着丝丝冷意,她竟丝毫不避讳的拿起筷子,在一盘青菜中轻轻的拨了拨,而后夹一筷子入口,轻轻咀嚼。
“所以,当初派三鑫帮追杀我的,也是你吧。”
“噢?这你都知道了,是我又怎样?长姐,你便是知道了,又能奈我何呢?我就在这,你有本事,杀了我出去啊…上次你伤了我,陛下尚且饶了你,只是将你关在这惩戒院里,这次你若是再伤我…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再出这惩戒院了!噢…方才你问我,诗思什么时候出嫁,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就今天。”
今天?柳眉微微一挑,这么急切么?
“不过,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你啊,今天别想踏出这里半步!呵…我要让你,连最后送她的机会都没有!啊,对了,燕国山高路远,此一别,怕是再也不会相见了吧,长姐啊,你可还记得,你们上次见面,都说了些什么么?可别留下遗憾才好啊!”
别留下遗憾!
沈君茹深深的吸了口气。
上次见时,沈诗思与她说“不要阻碍了她通往荣华富贵的道路”,她说“是阿姐你教我的,有些事,需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嘛。”
明明知道她说的都是气她的违心话,然而沈君茹还是气的发抖,为了沈诗思背着她,为她做下的这一切!
那个夜雨缠绵的夜,那个整个身子都如冰块一般的人,她还说着那些交代的话!如今想来,简直可笑之极!
微微勾唇,薄唇扬起些许冷然。
“是么?上次,你送了我一刀,让我命悬一线,险些去见阎王爷,可惜我命大,阎王不收,我不过是还了你两下子而已,尚未要了你的命,但是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哗啦……”
沈君茹的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阵“哗啦”声,盘子落地,瞬间瓷片飞溅,在沈奕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君茹极为迅速的抓起一块碎片握在手中。
“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呵…你很快便知道了!”
“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沈奕恬惊呼出声,却眼睁睁的看着沈君茹上前两步,牢牢的抓住她的手,然后借着她的手将那块碎片扎入她的左边胸膛之上!
沈奕恬整个人都有些懵了,根本没想到沈君茹会来这一招!
当侍卫和外面守着的宫娥冲入时,便看到沈奕恬将瓷片扎入沈君茹胸口的那瞬间。
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沈君茹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冷然的弧度,忽而,脸色一变,看着沈奕恬,痛苦的皱眉。
“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我…我没有…你栽赃我!沈君茹,你无耻!”
便是无耻又如何!对付你这样的人,只能用这样无耻的手段!
对付小人,只能用比小人更小人的手段!
沈君茹已然豁出去了,今日,她必须要出去。
“来人,救我!我要见,秦王殿下…我…我要见陛下…救我…”
沈君茹一边说着,一边惶恐极了,抓住那侍卫的手,侍卫也有些慌,在这里的,都是世家子弟,非富即贵,哪一个都不是能伤的起的,不过都是犯了些小事,被关一关,迟早还是要出去的!
如今他看管的人出了事,他也是要跟着掉脑袋的!
“县、县主…属、属下这就去找人…”
“不…不行,让别人去,你走了,她们会杀了我,会杀了我的!”
“你胡说,本宫何时要杀你!”
“上一次,你的匕首上淬了毒,只可惜,我命大,又有人替你做了羔羊!这一次…你便要趁机再要了我的命!”
“你胡说八道!我叫你胡说八道!”
沈奕恬急了,上前便要撕烂沈君茹的嘴,倒是旁边的宫娥冷静一些,连忙拉着沈奕恬“娘娘…娘娘莫怒…是非公断,自有陛下决断…”
“不、不行!不能让她见陛下!”
沈奕恬低喝一声,又要冲上前去。
沈君茹满身血迹,正想再央一央那侍卫,忽而,外面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声爆呵,如平地一声惊雷般响起。
“君茹!是谁伤的!”
凤珉一眼便看到那满身血迹的沈君茹,受伤的,狼狈的,脆弱的她,就像是一朵被风霜打蔫了的花朵,随时都会飘零掉落一般。
心脏疼的揪了起来,一把推开那侍卫,将人护入怀中。
沈君茹愣愣的看着赶来的凤珉,一双带着几分猩红的眸子,微微眨了眨,豆大的泪滴便落了下来,苍白的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一句叫凤珉恨不得立即心疼到死去的话。
“你终于来了…我以为…再见不着你了…”
她染着血的手,紧紧抓住他的墨色袍子前襟,整个人虚弱的倒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