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程幺金,凌霄没有印象,但风巷他是知道的。
此一次来流风城的时候,凌霄去过那里,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平民窟,以脏乱差而闻名。
“呸,像是你这样背弃祖宗的杂碎,老子指责你又怎么样?”
程幺金怒目而视,冷笑道:“要不是老子实力不够,早就像是杀猪一样,把你给宰了...来吧,老子也活够了,有种杀了我。”
对面。
“狗东西,我杀了你...”
王朝反手要抽出腰间长剑,但抽到一半,突然停下来,阴阴一笑,道:“让你这么死,太便宜你了,你反对我,就是反对伟大神圣的魔族。
嘿嘿,一定是叛党,来人啊,把这个狗东西给我押到囚车方阵中,一会儿和反抗逆党一起斩杀。”
立刻就有几个狗腿子,过来一阵拳打脚踢,将程幺金捆住,拖到了囚车方向去。
那位老人却是没有人再理会了,盛守走过去,将昏死在雪地中的老人缓缓扶起抱过来。
凌霄原本要出手救这个程幺金,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决定先看看再说。
数十息之后。
镣铐的撞击声之中,囚车方阵中。
一辆接着一辆囚车被打开。
被禁锢住的人族英勇之士,被魔族军士牵着锁链,拖着往刑台方向走。
很快第一排囚车中的十人,被连拉带拽,拖到了刑台之上,刑台四周有魔族精锐军士守护,王朝等人也退到刑台后方废墟的墙角下。
气氛有点儿诡异。
看魔族军士的样子,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轰隆!
天空之中骤然一声巨响。
众人面露凛色,纷纷抬头看了过去。
一道黑色魔云骤然出现在天空之中,沸腾翻滚,强横到了极点的威压瞬间传遍了整个大广场,所有人都觉得呼吸急促,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像是有什么魔鬼要从这黑云之中咆哮而出一样。
轰!
气爆声之中,黑云闪电一般落在了刑台后的观礼台上。
然后黑云逐渐散去。
一个魁梧的身形,出现在了观礼台最中间的主座上。
这是一个魔族的强者,面目凶狠,脸短眉宽,一张肥唇大嘴足足有寻常人四张嘴那么宽。
“魔天大将。”
人群中有人颤栗着惊呼。
凌霄闻言,目光也落在了这个魔族魔天营的主将身上。
主座上,魔天大将如一座巍峨魔山,静静地坐着。
即便是坐着,他的身形也有两米多高,宛如一个巨人一般,一身黑色魔仙纹钢铠甲,甲身镌刻着暗红色的魔符纹络,关节部位还有倒刺,暗色氤氲缭绕,显然绝非是凡品,腰间悬着一把煞气缠绕的长刀,刀身之中布满了黑色纹路的图腾,这图腾犹如活物,一只只毒蛆仿佛真的在钢刀上缓慢爬行游走一般,诡异恐怖。
“天日境强者!”
凌霄如今的神魂之力,强横无匹,一看之下,立刻就看出来了这魔天大将的修为境界。
在魔天大将的身边,还站着一些其他魔族的高手,大都是身形魁梧凶狠之辈,不过其中有两人的画风却是截然不同——是一对容貌一模一样,连动作举止都一样的白衣公子,面如冠玉,棱角分明,都穿着一身月色锦袍,几乎与漫天白雪融为一体,乌黑长发披散在身后,手中各握着一柄巴掌大小的兽骨折扇。
这两人不但穿的一模一样,连长相都极为相似。
乍一看,仿佛是同一个人的影子一样。
“双生子。”
一边的盛守低声惊呼。
凌霄一怔:“双生子?那是什么?”
“一胎双生,极为罕见,若是练武,修炼一些合击之术,绝对恐怖。”
盛守传音入密道:“这种东西,并非是正常生成,而是以秘法培育出来的,极为邪门...没想到魔族竟然培育出了这种东西,有点儿意思。”
培育出来的?
凌霄怔了怔,仔细看去。
却见远处那双生白衣公子的双眼之中都微微泛白,仔细看去,白色眼眸之中各有一只微型蜘蛛凝结在其中。
这时——
轰轰轰!
号炮声响起。
魔天大将猛然站了起来。
他宛如修罗炼狱之中走来的灭世杀神一般,气焰惊人。
一团团黑色魔气氤氲自周身缠绕涌动,将还未落地的冰雪顷刻消融。
他居高临下,俯瞰这种大广场,将一切尽收眼底。
猩红如同血池一般的巨眼中,闪烁着冰冷残酷无情的光芒。
“哼,这些低贱的蝼蚁,或者只是浪费粮食和资源,低贱的人族,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让我享受杀戮的快感而已,还不如全部杀掉...
可惜了,如果不是出征之前亲王大人下令不许屠城,我一定要把这些低贱的蝼蚁杀干净来喂我的战宠!”
魔天大将心中暗暗想道。
对于魔天大将而言,亲王的命令是必须服从的。
所以他也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杀意,按照接到的军令来行事。
行刑台上。
王公子居高临下。
他转身向魔天大将行礼,卑躬屈膝、极尽谄媚。
魔天大将没有说话,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属于活物的感情,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然后重新坐了下去。
他站在行刑台上高声道:“时辰到了...嘿嘿,所有人都给我听着,魔族的大人仁慈,降临流风城后愿意善待全城的人族,所以才有你们的活路。
但是,总有些人不知死活,不懂得何为感恩,不肯乖乖顺从诸位大人,竟然敢反抗魔族大军,实在是可恶到了极点,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这样破坏流风城秩序的贱种,死不足惜,魔天神将大人今日亲临,监斩这些贱种,也好让你们都看看,敢违背魔族大人意志的下场是什么!”
行刑台下。
数万人族都冷冷的看着跳梁小丑一般的王朝。
但是,却并没有人敢出声说什么。
有人紧握着拳头,有人差点儿咬碎了牙齿,有人在心里疯狂地咒骂,也有人低下了头,不想看到这丑恶的一幕。
实力差距太大,反抗也变得毫无意义。
巨大的压力和恐惧,让很多人绝望。
如果可以做到的话,只怕是所有人会瞬间一拥而上将王朝这个走狗一口一口咬成肉渣。
而刑台上的王朝,却丝毫没有觉悟。
“行刑!把那些贱种带上来!”
他得意洋洋地大喊。
王朝手下豢养的走狗,将第一排囚车里的十名身披符文锁链的人一一押上行刑台。
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看起来已经八九十岁,头颅无力地低垂着,血迹斑斑的面孔掩埋在灰白的长发中。
他的胸口,两把锋利的铁钩刺穿了他的琵琶骨,汨汨的鲜血沿着伤口流出来。
老人白色衣衫上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迹,灰白的头发披散,胸前的几缕白发纠结凌乱如稻草,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结起了暗红色的痂。
老人低声地呻吟着,步履蹒跚,动作稍慢些,那些身着锦衣的人族走狗就要用力拖动铁钩另一端的铁链,强拉着老人往前走的更快些。
铁链每颤动一次,老人的步伐就更加无力地摇晃。
画面残忍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