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苍蛰黑着脸进屋,希音并不意外。
桌子上的药碗已经被收起,苍蛰眼睛瞟了一眼后,转身对着希音,声音虽然还算冷静
“医师说,你在喝绝育药。”
希音状似没有听见,继续低头临摹涂画。
“多久了?”这句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怒气
希音抬笔沾了沾红颜料,在黑褐色的树枝上点缀花苞,丝毫没有搭理苍蛰的打算。
岳青已经发现气氛低沉,她捧着肚子无措的坐在床上,还是阿月上前引着她离开。
刚刚踏出门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砰’的击打声。
两人慌忙回头,发现是苍蛰将砚台摔在地上,地砖开裂了。
“阿月,送岳青回去。”
希音面对着完全露出戾气的苍蛰丝毫不惧,冷静的吩咐着。
看着阿月和岳青离开,希音才放下毛笔,抬头望着苍蛰,眼中如三九寒冰没有一丝暖意。
“你这是话都不愿与我说了?”苍蛰摇着头,他上前抓住希音的胳膊,一字一句道
“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
“灭我故乡,伤我国人,这就是王爷为我做的。”希音冷笑着,眼角露出一丝讥讽。
苍蛰张了张嘴,正要解释什么,忽然听到屋外阿九来报,说是节度使带着其夫人前来拜访。
看着苍蛰离开的背影,希音拿起笔,就着快干涸的颜料继续涂抹。
那花朵,真的像是血,希音盯着其中一朵,默默捏紧了笔。
阿月回来时,告诉她是王爷和侧王妃正在花厅接待节度使夫妇。
希音闭上眼,放下毛笔,深吸一口气后吩咐:
“阿月,更衣。”
花厅中,四人相对而坐,看似相聊甚欢。
“听说齐王妃是名门闺秀,如今一见真的秀外慧中。”
节度使夫人是个大大咧咧的,没有看见节度使递给她的眼神,继续道“镇南王真的有福气,娶了这样一位夫人。”
苍蛰脸色微沉,端起茶抿了一口并不搭话。
一时间,节度使夫人有些尴尬。
看着齐凝双低头做害羞状,节度使忍不住对苍蛰道
“王爷,我相信这句话你听了不少,也不多我一句。”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
“陛下表面上是要你废妃立贤,实际是为了探明你的归附之心。
此时非彼时,你若一味推辞,只怕会引起更大的猜忌。”
苍蛰摇头放下茶杯,淡然一笑道“天子疑心,本就是我等手握兵权之人的宿命,我不在乎多几分,更何况……”
“知道知道。”节度使举起酒杯,笑道“你家那位王妃管束甚严,我们在京城就听说了。”
苍蛰同样举起酒杯,两人一同饮下,除了节度使夫人,谁都没有注意齐凝双脸上的失落。
苍蛰还未放下酒杯,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笑声,他心中暗道不好。
“既然是天子的意思,镇南王府自然会办得漂漂亮亮。”
希音从屋外走来,她站在苍蛰面前,从头上取下象征镇南王妃的小凤冠,举于头顶面对苍蛰跪下。
这是五个月来,希音对苍蛰说的第一句话。
她说:“臣妇,自请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