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楠推开门,上下左右环顾了一圈,大多数的人都不在了,不出意外要么是五间房子都已走完,要么就是提前离场了。
刚刚那个叫陈什的男人现在已经在第四个房间里了,他手揣在兜里,松松垮垮的靠墙站着,偶尔伴随着一些简单的肢体动作,仿佛在跟人叙家常一般。
屠楠对他不感兴趣,但是粗略一算,本轮游戏有17人参加,只有12人能晋级。坚持到现在的十人不到,如果自己此时从这里离开也能稳稳的保证晋级。但是屠楠不打算离开,因为她知道,只有待得越久,才越有可能遇见阿来和温延青,然后杀死他们。
在进来的那一刻,门就自动关上了。屠楠知道,又得经历时间不长但又漫漫无期的等待了,她盘腿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撕扯着指尖的倒刺。阿来还活着,不足为惧,如果运气好应该还能从他这里套出些话来,运气再好一点说不定在这就能解决掉他。
屠楠自以为什么都不怕,可事实上每当她心里有顾虑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扣手指。或许是前段时间接触化学物品有些多的缘故,手掉皮掉得厉害,所以不知不觉间发现拇指上的一缕倒刺已经被扯到了第二指节,血顺着指纹缝隙蔓延开来,直至手腕处。
但是她并不觉得痛,因为相比而言刚刚被勒掉的小指更痛。屠楠看不过眼,把手指伸进了嘴里。
“需要纸巾吗?”
屠楠没有转身,听见这个声音她就知道,是阿来来了。
“你说,如果我在这里杀死你,那么现实生活中的你是死是活?”屠楠是坐在地上的,她的眼睛看向地面,眼神空洞,像是在自言自语:“亦或是说,你是真的阿来,还是我脑海中的幻觉?”
“你自己觉得呢?”
阿来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见屠楠没有要起身的样子,便转到她面前和她一样盘腿坐下:“与其说这个,我们不如来聊一些更有意义的话题。”
“更有意义的话题,呵~”屠楠冷笑一声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阿来:“那么请你告诉我,当时引诱我参加拍卖会,究竟是什么目的?”
“希望你能救下屠芷。”
此时是七月底,一年中最热的日子,阿来依旧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内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但整个人脸上又充满了肃杀之气,让人几米开外都能感到阵阵凉意。
“救下姐姐?那么你的立场又是什么?”
对于他的那句鬼话,屠楠听都懒得听:“你是温延青的人,温延青开拍卖会赚钱,你哪来的狗胆敢做这种事?”
“并非如此。”对于屠楠侮辱性的语言,阿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而像是在谈一笔生意一样在商言商:“我的正主,并非温延青。”
“不是温延青还能是谁?”
屠楠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坐的时间太久,腿麻,她把腿撑直换了个姿势:“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整个spirit都是温氏的,你还能是谁的人?”
“温老的儿子,温友,也就是幸存者游戏的发起人。”
阿来坐的板正,双手放在膝盖处,虽然气势逼人,但仍像个被问话的学生,有问必答:“也是你们来时在海报上看见的人,他是一个商人。我虽然为温延青做事,但是是温友让我去的。”
“拍卖会前他给我下达了一个死命令,要求我在不被温延青怀疑的情况下救屠芷,所以我想到了你。他见不得他父亲的很多所作所为,又难以制止,只能出此下策。”
屠楠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嘴角有些微微颤抖,她的表情很微妙,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默默的围着阿来转了一圈,阿来没有任何反应。
“你明明有更多的方法,却选择了最愚蠢的一个。你不仅高估了我,也高估了你自己。”屠楠冷冷的看着阿来:“你说温友看不惯温延青的所作所为,那么他举办一个这样残忍的游戏,那么多人死的死伤的伤,难道就很道义了吗?”
“他一定有他的想法。”自坐下之后,阿来的表情和姿势就没有变动过,像一尊雕像一样立在那里:“为他做事就没有怀疑他的理由,我不懂什么仁义道德,但确实对不起你们一家。”
屠楠站在阿来的身后,她盯着阿来的眼睛默默的红了起来,看不出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思虑了很久,她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鱼线,从阿来的颈部往后拉过来。
阿来很冷静,一瞬间的窒息感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只用大拇指微长的指甲在颈部与鱼线贴合的部位施加了了一点压力,鱼线就毫无征兆的断了。
屠楠楞在了原地,自己满手是血,为了不被吊死废了一根手指,而阿来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能破解掉?
“鱼线很脆的,拉紧的时候碰到任何硬物都会折断,这是韧性再高的材质都无法避免的。”阿来站起了身看向屠楠:“我不到二十岁就跟着老板,又当保镖又负责一切事物周全,这样的小伎俩伤不到我。”
看到屠楠没有反应,阿来从风衣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卷医用纱布,递给了屠楠:“你做的事情付出的代价不太值得,先好好包扎一下你的手吧。”
屠楠接过纱布,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自己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下定了决心的,怎么在阿来眼里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了?
“你明知道我来的目的是要复仇,明知道我想杀了你,想杀了温延青,想杀了所有导致我姐姐死的人,你为什么不把我解决掉?在这种游戏里解决掉我是再方便不过的一件事了,你看着我在这蹦跶有什么意思?”
“老板没有要求。”
阿来仿佛还有话想说,但这六个字说完后,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屠楠没有阻拦,她只默默的站在原地,将纱布完全展开,像有强迫症一样紧挨着一点一点缠在手上,看起来慢条斯理,但没有人知道此时的她百爪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