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刚开始不过三十秒,符篆系和器药系便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
随着数不尽的学生人员伤亡,器药系终于迈过了符篆院的第一道风火防线,挥舞着各自的兵器,高吼着‘荣耀永在’便冲向了不远处的符篆学生。
“符篆中队,别让黄莺那家伙看不起,给我进攻!”尺一大声怒喊着,随手也释放出了一道蓝光沛然的符篆。
第二层冰水系防线出现了。
漫天的冰锥和雪雹无休止地砸下,一地的坚冰迎风便长,俨然是一道灭世的极北之地冰天风光!
在空中的常乐见状,一挥右手中不知道从哪里又寻来的一把法宝长剑,向着器药后方黑压压的人群,吼道:“为了制空权,出击!不要让他们突破只属于我们的高空!”
“为了蓝天,冲!”
一道道少年声音在半空中嘶吼而起,无数把剑刃刀柄咻然射出,载着各自的主人,悍然冲向了不少腾飞而起的器药系学生。
“道种灰沙,一聚斩!”常乐冲在最前方,率先召出道种,一击斩落了足足七八名刚刚升起的筑基境强者!
“雷狱战衣!”
“破暗之枪!”
在这场交锋中,世子殿下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在锋刃交战的一个瞬间,使出了数不尽的恢弘斗技!
一杆杆长枪纵横,漫天雷龙扑朔,那一刻,高蹈于诸天之上的常乐像极了一个战神。
曾浩然和千山雪在队伍两翼互望一眼,同时高喝出声:“斗气队,突击!收割的时间到了!”
“魔法队,掩护!别让同伴们孤军奋战!”
千山雪一晃冰鞭,厉声娇喝道:“都给老娘看准点放技能,谁要是打中了队友,老娘拿你脑袋作夜壶用!”
一旁符篆队的尺一闻言,大喝道:“雪妹妹,在下来作你的夜壶!”
“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魔法队的男生瞬间暴怒了,“劳资们的队长,轮得到你小子说话吗!队长,我的脑袋圆方合适,大小适中,绝对是盛放琼浆玉液的上好……”
“去你们妹的,流氓!”
千山雪暗啐一声,俏脸微红,手上的冰系魔法却丝毫不见紊乱,反而还更加暴烈了起来,宛如是把器药系的敌人都当成了一个个胆敢出言调侃她的色狼一样!
“等打完了这一场,老娘再和你们这帮兔崽子们算账……”
另一边,斗气队的学生亦是在二十秒的突进之后,和被符篆蹂躏的许久的器药系碰到了一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方皆是高吼着便冲撞到了一处,宛如是泥石流遇上了翻滚而起的海浪,势要分一个胜负。
一方为了积分,一方为了报仇,皆是有不得不拼尽全力的理由。
就在这两道洪流即将撞到一处的时候,一道青光突然出现在了人群的最中心处,有好听的少年声音在场中悠悠响起:
“游龙戟法——第一重。”
“游龙服帝皂!”
话语甫落,清光霎时间遮盖住了半边天际。
光出,如青龙摆尾。
光入,若清风拂尘。
战场之上,一时间尘土飞扬。
……
……
在激战正酣的一号战台上,出现了这么一道奇观,在作为两把尖刀不断切入敌人心脏内部的灵力队和斗气队中,突然异军突起地亮起了一团青光。
硕大的清光舞成了一个光球,像是一台毫不停歇的压路机般,带着无往不前的气势,狠狠地冲进了器药系的队伍之中。
那一团青光收割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最后,竟然渐渐脱离了斗气队的整体进度,像条孤狼一般,跃进了羊群之中。
千石的力量在男孩手臂间狂舞,毫不停衰的大戟吹出一道道戟风,时而变换成弯曲柔软至极的九节鞭,时而变换成以无厚入有间的绝刃钢刀,切割着整个一号战台,击飞出数不清的器药系学员。
然而,当众人仔细看去时,却又发现那道青光从始至终都是一杆亮银大戟。
无数闪着黄光的精灵在场中救援不迭,包裹着一个个受伤的器药系学院飞出了战台。
“怎么回事!”场中突然有人大吼,“我们头顶显示的器药班的人数怎么一直在骤减!”
器药89班由于没有选出一个领头人来分配站位,各自混战,采取了一拥而上的策略,以至于后面的人根本看不到正前方战场中的境况,只看到了头顶光团中显示着自己班人数的数字在急剧减少,而敌人一方,那鲜艳的‘五百人’三个字好似锁住了一般,从开战到现在,还未被击飞出场一个!
“我们……和符篆二班的差距竟然有这么大吗……?”
不少人发出了这般绝望的哀叹。
器药系的战意一时间降到了谷底。
本来从硬实力上就不如符篆二班的他们,就是凭仗着一股气势在作战,虽然更多时候实在单方面挨揍,但从体内真元的消耗比上来看,器药一方并没有落后于符篆系太多。
他们损失的是人数,用每一个人的防御在消耗着敌人的能量,无论是斗气、魔法,还是灵力!
长此以往,如果拼到最后,在符篆班的人真元周转不过来的时候,就是他们的反击之时。
那样,他们至少可以拼掉符篆二班近百号人。毕竟,无论是负责指挥的颜介、黄莺、常乐等人,还是负责战斗的符篆二班的所有学生,他们中很少有人真正知道在这种千人的大战役中该怎么样保留自己的实力,如何用最少的真元击溃最多的敌人,而不至于到了最后元力枯竭,释放不出任何一个魔法和斗技。
能做到那种程度的话,器药89班虽败犹荣。
但是在此刻兵败如山倒的庞大压力与绝望之下,很少还有人能做到尽力反抗,大多数冲阵的人都停下了冲锋的脚步,宛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逐步推进的符篆二班这台硕大的碾肉机,碾成了一团团的碎屑烂肉。
“怎么回事,我们的队友呢?”
有好不容易冲破两道符篆封锁线来到符篆队大本营的孩子,在回头一看发现周围全部都是符篆班的身影时,绝望地喊了出来。
“该死的,是谁在指挥!”
没有人指挥。
如果说一定要有一个那种存在的话,那就只能是每一个人的本性在指挥着自己做出选择。
无论是后退,还是进攻。
“草它妹的,老娘不打了,用尽全力冲到最后,放眼望去全是不认识的面孔,这还打个屁,直接投降算了!”冲在最前方的器药系女生怒吼道。
“后面的那群杂种连冲锋的勇气都没有,跟他们一个班真的是劳资的耻辱!”
有男孩挥舞着大剑喊道:“有神圣精灵的保护,那些家伙怕什么啊,又不会死人!”
“真是干了,那群懦夫!劳资有朝一日先得把他们给弄死再说!我从小可没少干这种事,杀人和死亡什么的……哼哼,让他们知道放弃我们的代价!”
就在男孩破口大骂队友之时,一道如幽蛆跗骨般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悄声响起,充满着寒意的平静语调所说出的恐怖话语,让得男孩光洁的额头之上顿时冒出了无数冷汗。
“你真的明白什么叫做死亡吗……?”
“所谓死亡啊,可不是一剑下去就完事了的简单玩意,它伴随着你手臂上细致入微的每一缕颤动,伴随着面前人逐渐失去生机而黯淡下去的惊恐目光,随后,一汪汪热血喷涌到你的身上和脸上,升腾起的热气与腥味,会让你觉得视线模糊,你甚至会想呕吐,然后肌肉乏力,心神惊惧,手臂颤动,最后还是必须要砍下去,用出比吃奶都大的力气,砍下去,这才是死亡!”
“没有被杀的勇气,就不要抱着杀人的觉悟!”
“战斗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少年清澈的声音在场中响起,一时间,让得对战的双方皆是对说出这种话语的人产生了极大的惊疑。
他们不过是些半大孩子,哪里经历过那种恐怖之事。
嘴上说出来的杀人,都不过是为了壮胆和泄愤所喊出的话语罢了。
但是这个人,却在那么细致的给人解释死亡的含义,就好像他把这些话都当了真,在给他们现场模拟作答一般……
是谁能那么平淡地说出这种话?
不少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战场太过混乱,两方的战斗瞬息万变,就连早早制订出战略的符篆班,此刻的行动力都没有了刚开始那么完美,渐渐变成了依仗个人实力的血拼战,谁也没有办法在人群中锁定那个说话的人。
最初大喊着杀人的男孩已经被一击送到了场外。
他瘫坐在地面上,脸颊上全是汗水,止不住地回想起在漫天斗气魔法光华挥闪而过中的那番平淡话语。
是血腥三十五区的人……一定是血腥三十五区的人!
只有从那儿出来的人才能说出那种话!
……
“喂,你们快看,”观战台上响起了一道惊呼声,“符篆二班的人都快赢了!”
“真的假的,这才开始战斗还没八分钟吧……我靠,就是!”旁边的男孩扫了眼一号战台,登时发现符篆班的人已经开始对器药系的人进行合围了。
“那些家伙在干嘛?怎么好些人都放弃抵抗了?”
“不抵抗多正常啊,你看战台西边那个深入器药系内部的一个大球,从我刚才看到他开始,已经数不过来他一个人到底扫飞了多少个学生了,要不是有治疗院的守护精灵,他那两膀子力气,至少得砍死百十来号人!”
说话的男孩指着一号战台,啧啧着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