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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沉夜抬起头,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推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摆放道:“你看啊,如今皇都,我、北辰、北流云三家对立,相互制衡,但这时,楼姑娘加进来了,海密他们加进来了,大宴一事,可知还有那幕后之人,就是六家争斗。那幕后之人看样子,就是想要看我们自乱手脚,他们好达到他们的目的。如今我被禁足,其实就是皇兄故意所为,想必他已经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也猜到我与海密他们有所勾结,专门防着我提醒我呢!我若是此时还要插手皇都事务,那我不就是方才的白子黑子,进一步便无路可走,无路可退?不如就这样看着他们查,结果嘛,早晚会出来的!”
“六家争斗?主公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海密和那幕后之人是一伙的吗?他们怎么又——”
“我曾经试探过海密,他对于那幕后的圣主也是知之甚少,我瞧着,他口中的圣主才是真正操控这一切的人。海密和南阁于那位圣主而言,不过都是棋盘上的小棋子而已,就是抓住了我们南泽国一事的仇怨利用而已。你看,海密明明得了消息楼姑娘去了大渊城,但真正她所去之处,是万宁山庄,这不就说明,那个幕后的圣主才是洞悉一切之人,而且,能在万宁山庄安排那么大一场戏,同时搅乱落暑大宴,这不就恰巧说明,那圣主压根没把海密放在眼里,这一切行动都是他不知道的。大宴上出现的那个奇怪且强大的白衣人,那么明目张胆的展露身份给皇兄,就是笃定了没人知道他是谁,无人能查出他的踪迹?我们又何必掺和。”北沉夜一颗颗的摆放着棋子,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么说,海密只是那个人的利用对象而已,那主公你——那个幕后之人究竟是谁?所求为何?”云起开始担心起来。皇都何时有那般厉害的角色,连他们都可以瞒住。
“所以啊,我才在大宴上顺水推舟了一把,也是为了引出那幕后之人而已。不然你以为我有那个好心去帮北辰他们隐瞒?”北沉夜想起落暑大宴上御膳房的一切,要不是出了意外,他才不会将北辰准备的那一切隐藏着。
“原来如此啊!我还一直纳闷主公为何要让我将御膳房那些食物销毁呢!那既然主公都要顺水推舟了,那大殿之事和舞姬之事——”云起刚想问为何主公不继续帮衬这大殿之事,就被北沉夜一个眼神吓得收回了话。
“你想问我,为何在御膳房出选择帮忙北辰,却在大殿之事上不做言语,任由一切牵扯到他们身上?又会若有似无的针对北流云?舞姬衣物之事,不帮忙他说话?”北沉夜看着云起,说出了他想说出的话。
云起不做声回答,只是微微点头,这也确实是他疑惑的地方。
“因为后面两件事,许是跟那幕后之人无关。”
“无关,那就是——”
北沉夜摇摇头,他知道云起在想什么,但他看得出来,那些事的确不是北辰和北流云所为,只是那两件事刚好牵扯到他们身上而已:“幕后之人想要恐吓皇兄,所以对御膳房所有人下了手,那就根本没有必要再惹出后面的乱子,不过后面两件事也是怪异,特别是那朝阳秘药,那个舞姬。不定幕后之人早已知晓后面的事?你看啊,这大殿中一应用具,虽是北辰他们亲自置办,他们也会小心谨慎到只让自己人碰,衣物调换之事也是北流云亲信所为,这些都说明他们身边的人背叛了他们,我们不去查这些事他们自己都会查清楚的。”
“若是他们都被自己信任的人所背叛,那么又怎么会那么凑巧都在这落暑大宴上背叛了,背叛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实在是不理解。”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做这些事的人想必也是千算万算,势必做到万无一失才是,可是两件事情都没能如愿,大殿上的布置只是为了让所有人昏迷一会儿?那个舞姬的出现又会否是个偶然?这一切啊,恐怕都没有那么简单。”北沉夜有些愣住,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若是幕后之人所为,那肯定不太可能,可是布置那一切的,又是想要做些什么?还是说,他们的计划,被什么人打乱了?
“我要不要暗中去查查?”
“不必!”北沉夜制止道:“此事越多人加入越复杂,他们几个应该能查出什么的。你有别的事情去做。”
云起往前探了探头:“何事?”
北沉夜冲云起勾了勾手,云起听话的靠近了过去,北沉夜在他耳边交代了一番,他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沿着密道离开了房间。
北沉夜独自坐在棋盘前,看着面前的残局,又望了望窗外的太阳,深深的叹了口气:“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做——”
海密得了丹钰传到皇都的消息,亲自带着一批精英去了大渊城围追楼晚歌,可后脚南阁就莫名其妙的收到了楼晚歌的消息,柳如姬得了消息,只觉得受了莫大的欺骗,匆匆去寻丹珏寻求办法。
“丹珏,你看,有人传消息来,楼晚歌并未去那大渊城,而是去了万宁山庄!”柳如姬将收到的纸条递给丹珏道。
丹珏看完那纸条上的内容,也是微微一吃惊,安慰道:“你先莫急,这消息也不知道是何人传来,也不能确定真实与否。当时丹钰向我传来消息,那上面有我与他兄弟之间的秘密信号,不可能有假,海密此番去大渊城,应该不会是——”
“那万一,丹钰骗你的呢?”柳如姬扬起脸看着眼前之人,不知为何,她就是愿意相信那纸条上的内容。
“不可能!”丹珏背过身去,当时收到丹钰的信件,他便确定传信写信之人就是丹钰无疑。那信纸上面,落笔处画了一只小小的乌龟,这是只有他们两兄弟知道的秘密,旁人是模仿不出来的。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柳如姬抓着丹珏的胳膊强硬的将他转过来,让他正视着她:“你的弟弟早就不是你的弟弟了,他都已经离开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愿意接受事实吗?他早已经背叛了你投靠了楼晚歌,那信件想必就是楼晚歌故意让他写给你的,就是断定我们一定相信那信件中的内容,就是要让海密追去那大渊城!”
柳如姬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楼晚歌的计谋,那她刻意将海密引去大渊城,必定是早早设下了埋伏,心中一动,唤来一名黑衣人道:“快去传消息给海副首,让他不必去大渊城了,即刻返回皇都!”
黑衣人领命退下,却刚好另一名黑衣人急匆匆的冲进了圣殿,跪在了柳如姬和丹珏面前,双手呈上一份密函:“副首,阁主,海副首传消息来了!”
柳如姬匆匆接过那密函,一目十行的看过,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开,脸上也渐渐浮起了一丝笑容,映着圣坛中闪烁的圣火,脸上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显得很是诡异妖冶。
丹珏好奇极了,看柳如姬的样子,事情恐怕是有转机,凑近了问道:“如何,他说了什么?可是有什么转机?”
柳如姬顺手将那密函递到丹珏手里,挥手叫退了殿中所有人,看着圣坛的火焰,眼中升起如寒冰般刺骨的狠厉,微有些得意道:“看来,海密此人还算是聪明,没有完全着了那楼晚歌的道。”
丹珏看完密函的内容,再抬头看柳如姬时,只瞅见她眼中的狠绝之色,全然没有半点人情的温暖,宛如地狱里吃人的恶魔一般。他有了瞬间的恍惚:这几年来,他也曾有过疑问,这柳如姬,当真是自己所爱之人吗?自己爱的,的确是现如今的柳如姬吗?原本这些疑问和恍惚还少些,自从那楼晚歌来了皇都,这般的恍惚他倒是越发多了起来。
见丹珏不说话,柳如姬似乎有了一丝反应过来,扭头看着正在出神的丹珏,眼中之色收了一收:“你怎么了?海密的消息还不足以让你吃惊成这样吧?”
“没,没有。”丹珏回神过来,对于刚才自己的想法感到后悔和不可思议:怎么会?他怎么会怀疑自己对柳如姬的心,他一直是爱着柳如姬的不是吗?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喜欢的,而他要做的,就是成全,成全她想要的想做的一切!<!--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