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看着那令牌,心中一动,这等重要的令牌,北沉夜说给就给,是要说他大方呢?还是要说他假大方呢?不过既然给他了,他就一定会好好“利用”的:“如此,就多谢皇叔了。”
“好,那咋们就快些出发吧!”
“等等,你们看,他们醒了!”几人刚准备行动,就瞧见芳华大殿上所有人都开始陆续醒来,皆是扶着额头迷糊错愕的样子,看来,他们也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见着殿中景象,他们也都有眼力见的认识到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自是不敢妄动抱怨什么。
“诸位,今日落暑大宴出了意外之事,实在是我们几位准备不周,还望各位见谅,为了各位的安全,还请各位暂时在这大殿中待些时辰,我们会派人好生看护各位,等我们将事情真相调查清楚,自然会安全的送各位回府。”北沉夜拱手,对着满殿的官员家眷们道着歉。
“既然大家醒了,就烦请司兵大人跟着本殿走一趟了。”北辰对着司兵大人道,这前前后后查宫中进出人员,免不了要接触禁军,还得需要司兵大人这块活字招牌办事。
“是。”
于是几人各自出发,开始了紧密的排查。北辰带着一众排查之人,先是去档案司一一比照进出宫名单,所有人员信息,又开始核查今夜所有禁军侍卫排布,看是否有什么漏洞之处,再是一一去每一处可能之处检查,查清那些人行动轨迹,最后是一一统筹信息,将所有可疑人等盘查审问,然而这短短的就只有两个时辰,很是让他焦头烂额,不说他所查之事最是奔波辛苦,而且所查范围之广,若是要弄清根本,两个时辰实在是难以完成。不过皇上严令已下,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北沉夜则是又去了御膳房,跟着司刑府和太医院继续查御膳房的事情,从屋内各处细节之处查起,又比对每一位去世之人的信息,于微末之处细细摸索,看到底是什么人,如何做到在顷刻之间将御膳房所有人一举杀灭。
对比他们,北流云这边就要相对简易许多,大殿上所有人昏迷,自然不是殿上之人所为,又不是吃食所致,那么可疑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么几处,按个儿查起,就不难查出昏迷的真相。
于是在落暑节这一日夜晚,本该热闹欢腾的皇宫瞬间陷入了一种紧张压抑的氛围之中,每个人都是高高悬着一颗心,在这黑暗中摸索,只为保住皇家威严,寻得真相。
两个时辰很快就到了,大殿中的官员家眷不能出宫,只能静候,多数等的都已睡着,为数几个没有睡着的,也都是打着哈欠,他们心中也清楚,今夜之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每个人都是最大的怀疑对象,殿下们明上说着是为了保护他们让他们留在殿上,实际上就是为了防止有内外串通之事发生,他们若是走了,免不了少了什么人证物证的,之后再查,也怕是难了!
北景瑞今夜被折腾了这么久,又见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自然早就心神不宁,加上原本身体的原因,实在是撑不住了,才让海丰陪他先回了隆月殿休息。海丰吩咐好暗卫守好隆月殿,这才服侍皇上服了药:“皇上,今夜之事——”
“今夜之事,我怕是,有的人在跟朕下马威了!”北景瑞坐在书桌边,又取出了架子上的那副画卷缓缓展开道。
“莫非是皇上已经知道凶手是谁?”海丰有些不解。
北景瑞摇摇头:“方才那个白衣人提醒的话,你还记着吗?”
海丰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声问道:“难道……跟晚歌有关?”
“原本我还奇怪这一切,但从今晚的事情来看,再加上晚歌进皇都发生的一切来看,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料了——”北景瑞抚摸着那画像喃喃着,眼神中满是思念与后悔。
“皇上,老奴本来是不太明白您为何忽然要跟晚歌闹翻,逼她离开皇都,这会儿,老奴倒是有些明白了。”海丰一边沏着热茶一边道,他本就是最能懂皇帝心思之人,如今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也自然能懂得皇上的心酸和无奈。
“但是一切,都与我的本意走偏了,海丰,你知道吗,原本我一直奇怪,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什么大的作为,直到晚歌进了皇都,直到她现了血灵的身份,我才是真真明白了,这么多年他敛藏羽翼,就是在等一枚棋子,一枚足以毁灭一切的棋子。”
“皇上。”海丰张口想要安慰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安慰不了。
“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该将晚歌带入这旋涡之中,如今只怕,不可挽救了——”
“皇上,晚歌不是已经离开皇都了吗?只要她离开此处,也许就会好些吧!”
北景瑞苦涩的摇了摇头:“你看看今夜的事,不就是他们对我的提醒,对晚歌的逼迫吗?而且依照晚歌的性子,我猜她不会真的离开,当初她答应了我事情,哪怕我故意使她生气,她也会赌气将事情办完的,况且,当年的事,已经有苗头了,她不会不知道。”
“那皇上,我们该怎么办?”
“我老了,一切,都要看他们年轻人的了,无论他们哪一个,我都是管不着了——”北景瑞叹了口气。
(暂保)
“楼晚歌,不论你出于什么原因,我还是很感激你,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了,目前为止我没有什么可报答你的,我让人将末霞山庄所有关于血灵的所有记录带来了,稍后会送到府上,也算是一点心意了。今日,就先告辞了。”说罢,就起身往外走。
“唐绾,”楼晚歌叫住她:“皇都事情纷繁诡谲,你不适合这里,回末霞山庄吧。”
“哼,你既然帮助我和暮清和好了,我又怎么会离开呢。倒是我应该提醒你,皇都这一趟浑水,你还是别蹚的好,回西域继续做你的诡音门主吧。”
唐绾离开了,楼晚歌长叹了一口气,从刚才的态度看,唐绾是必不可免的要站在北辰他们那边了,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也不知道当时助她跟北暮清是对还是错。有她在这中间,做许多事麻烦了许多,无奈让她讨厌自己一点,以后两方做事,心里也会好过许多。
只是现在担心楼清秋跟唐青出去,他们到底想要干嘛,虽然提醒了清秋要多加注意,也有人跟在身边保护她,可总归还是不放心。唐青那小子看清秋的眼神,也不太像是装的深情,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因为上午这几档子事,楼晚歌早早通知了尚书局,今日就先不去文馆了。下午时分,绿染带着文卿在仵作所的检查结果回来了。
仵作所的检查很细致,受了哪些伤,每处伤是如何造成,力度有多大,都有详细的描述,看完结果,楼晚歌就已大致有了结果。从这些结果来看,最符合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岳达!
“姐姐,你知道是谁做的了吗?”绿染看着楼晚歌近乎出神的眼睛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绿染,早上我叫人去知会尚书局说我不去文馆,你再派人去传,我等会就去尚书局,叫夫子稍等我片刻。”
“是。”
唐绾恍恍惚惚的回到了祤辰宫,北辰与北暮清早早的在府中等候,见到她这般,都是担心了起来,北暮清拉过她的手关切的问:“绾儿,你怎么了?是事情不顺吗?怎么这般愁容满面。”
“暮清,”她抬起那双惊惧担忧的双眼,原本去寒雪阁的目的早已烟消云散,现在她心中,就只有一件事和无尽的恐惧无措:“我好怕,我好怕——”
“别怕,别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是不是那楼晚歌欺负你了。”他恍若无人般紧紧抱着唐绾安慰着。
“咳咳。”北辰端起茶杯,干咳了两声提醒着他两还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唐绾被这两声咳嗽拉回过神来,轻轻推开眼前之人:“我带着唐青去见过楼晚歌了,可是她说楼清秋已心有所属,我就借**朋友让唐青跟楼清秋出去了,希望他能从楼清秋那儿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已心有所属,我们怎么没得到消息。莫不是她看出我们的意图框我们。”北暮清理了理衣衫,倒了杯茶递到唐绾面前。
“看来我猜的不错,前些天南阁的二公子丹钰失踪,是去寒雪阁见他的旧情人去了。”北辰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笑,又看向唐绾那神情:“唐绾,楼姑娘是不是还与你说了什么,她威胁你了?”
“没有,”她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她太过于强大莫测,莫不是她说我还不会知道,末霞山庄这么些年得以在江湖上立足不败,又能在三年前大灾后迅速恢复,都是她在背后做推手。前前后后,她帮我这么多,我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本也就觉得奇怪,上次断芜山一事,她那般费尽周折帮你我,原来竟一直还在帮着末霞山庄,难怪我们帮你重建末霞的时候也觉得轻松非常。她,她到底要干嘛,莫不是要将末霞山庄为自己所用?”北暮清听完她的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我猜——约莫是跟唐绾的爷爷脱不了干系了,上次她血灵刚刚恢复时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唐绾,她也说过自己认识唐绾的爷爷,这中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北辰眼神莫测,在说话间,眸光一转,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