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微白的亮光,但是屋子内仍是漆黑一片,她的枕边是前日传信兵送来的邬聿政的信件,几经周折到了自己手上,幸好,他要表达的意思自己看懂了,随后边将这信件如同护身符一样放在枕边日夜贴着自己……
由于即将面临战事,黑凤睡意极轻,所以当窗户被人轻轻打开时,她便立刻感觉到了,不过,黑凤并没有戒备,因为算算日子她便知道来人是谁,只是心里甜蜜的装睡。
邬聿政缓步靠近,瞧见床上的黑凤高兴的连睫毛都不受控制的上下颤动,邬聿政也不自禁心中喜悦,用手指轻轻刮着黑凤的鼻子:“装睡也装的不像,怎么不见你拿出那日骗我的本事来?”闻言,黑凤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刚刚睡醒的眸子格外澄澈,叫已经半月没有见到黑凤的邬聿政心跳加快……
“骗你怎么了?难道不是你自己允许的?你说过要由着我欺负,是不是反悔了?”见她一个机灵坐起身,邬聿政忽然心疼,即使是睡觉,她依然身穿将服,只是没有铠甲,显然时时刻刻都在准备着要战斗,即使来之前心中想了千千万万句生气的、埋怨的话,可是如见看见她这样辛苦,哪里还能说得出一句?千言万语最后只剩无奈:“没有反悔,只是生气,气自己没能保护好你,让你置身险地!”
他抚摸黑凤头发的动作那样轻柔,黑凤曾想过,若是再见面也许邬聿政会劈头盖脸的责怪,也许会索性不理会自己,只是从不知道邬聿政竟然丝毫抱怨都没有,满心满眼都只有关怀与心疼,黑凤更加觉得自己的付出这样值得!她主动把自己的脸颊贴在邬聿政的手心,像只小猫一般摩擦着,安抚面前这个过于担心自己的男子:“是我不好,不该骗你,不该对你下毒,只是你这脾气,我实在没又别的法子,才只能出此下策!”
其实邬聿政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听她这样讲又觉得若是自己不凶一下她不会长记性,可是说太过火的话又怕她生气,若是理会自己可就是得不偿失了,沉默了半晌终于想好了自己要说的话:“你既然知道是下策,就不要再有下次!不过,这一环节中的美人计我倒是十分受用,若是你能再用一次我保证原谅你,如果以后你还敢骗我,给我下毒,就惩罚你每次都要用美人计哄我!”
黑凤听见他这样说,顿时炸毛,一次就已经叫她痛不欲生了,甚至第二天骑马时,连缰绳都险些握不住,若是多来几次,自己还不小命休矣?立马反驳:“三十六计这么多,何以偏要美人计?你这样能折腾,整个晚上都不叫人休息,还想要我在用这一计,实在是妄想!”
她愤怒起来,嘴巴嘟着,眼含愤怒的模样实在可爱,邬聿政更加忍不住要逗她:“怎么?这个计谋不是你自己想的吗?”说着,又将嘴巴凑到黑凤耳边:“而且三十六计,我唯独钟情美人计,那晚春宵,实在快活难忘?难道?只有我一人喜欢?”
黑凤闻言,瞬间从脖子红道耳根,整个人再次钻到被子里:“你……怎么如此厚脸皮?这样的事也能时时宣之于口吗?”邬聿政一把掀开被子抱住她,尽管那晚那样激情快活,可是现在,他想做的只是拥抱黑凤,仅此而已,这是多日来思念的宣泄,她在自己怀中的温暖柔软是这样真实,真实的叫邬聿政险些流泪,他没有说,自己其实是那么害怕,那么担心,生怕慢一步、迟一步便再也见不到自己心爱的人,如今她在怀中,邬聿政才终于觉得踏实……
黑凤察觉到邬聿政的胸口起伏,也察觉到了邬聿政的心情,伸出手来轻抚他的后背,声音温柔:“邬聿政,我看见你的信了,言思成溃,乍暖还寒,保重身体,万事小心。前两句首字放在一起便是‘诈’字,你要我谨防有诈,我做到了,后面你要我保重,小心,你要我保护自己我也做到了。冷氏和童氏有问题见面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所以你看,我这般聪明,你实在无须担心!”
邬聿政将自己整个头埋在黑凤的肩膀上,声音闷闷道:“我一向知道你聪明,一路上没有瞧见你们队伍有留下打斗的痕迹,我便知道你没事,可我还是免不了担忧,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吃饱,也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否可信,你一个人勾心斗角孤立无援,想一想,我便寝食难安。幸好,终于见到你了……”
黑凤不禁好笑,试问谁打仗的时候不是短吃短喝,谁与敌人不是勾心斗角?难道要和对方相敬如宾吗?天微微见亮,已经不适合两人在叙旧下去了,黑凤依依不舍的推开他:“我知道,你一路上担忧害怕,是我不好,不过如今你也瞧见了,我并没有有事!你看天都亮了,我该出去守城了,总不能你来了我便懈怠,这叫将士们如何看?”
邬聿政知道她说的是言之有理,但是还是一边起身一边整理衣服,如同小媳妇一般,怨愤道:“听闻许多君王都曾经为自己的红颜知己从此不上早朝,你不过是一个将军,却片刻都不愿为自己心爱之人懈怠,这么清明给谁看?哼!当真是成了你的人,你便不知珍惜了。”
黑凤只觉得无语,这都从哪里来的女儿家腔调?一点不像是邬聿政平时的作风,和自己的手下有甚的好争风吃醋的,于是怼道:“这样清明的做派当然是做给你看了侯爷加同统帅!我还盼着你给我多发俸禄呢!”邬聿政拿她除了宠爱,别无他法,谁叫这是自己选择的呢?只能看着她,整理好衣衫,走出门去,门口的护卫见到昨晚一个人进去,今日出来却是两个人,笑的不怀好意,赶紧递上一盆洗脸水走开了,邬聿政十分得意,黑凤也只好由着她去,只是还没有等邬聿政和黑凤洗漱完毕,传信兵便匆匆闯进来,带着一身不知是谁的鲜血,连忙跪下:“禀告将军,徐统领让属下前来传信,藩梁开始行动,人马是之前的两倍,虽然布防做了微微调整,但是,罪犯邬聿赢的布防图实在画的详尽,他怕是要顶不住了,请求支援!”
黑凤扔掉盆子,对身边的护卫大声吩咐道:“把本将军的盔甲拿来!我倒是要瞧一瞧,藩梁究竟有多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