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有人欢喜有人哀愁,夏华知道黑凤此去的目的,也知道两个人再无可能,但是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酸楚,做在门厅中看月亮,想着从前自己和黑凤在暗卫营,时常偷着跑出去,一起看月亮,她常说:最想要的就是有一天无拘无束,光明正大的日出日落,可以随心所欲去那些书上写着的美妙无比的地方,如今于她而言自由不再是最重要的,她已经和自己一样,心中住进了一个高于一切的人,所以再也看不见旁人了。
其余几人看着夏华兀自伤神,都知道他的心事,便从厨房带来两大壶好酒,又热了几碟小菜,陪着他坐在门厅,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一起划拳醉酒到天亮。谁知道,各自分开后,等待他们的宿命又是什么呢?
另一边的黑凤睡得昏沉,知道日头见盛,才幽幽转醒,难得时光这样温馨,邬聿政索性连早朝都不去了,今日留在家中一整天,只为了好好陪着黑凤,此时此刻,赶她走的话,邬聿政再也说不出口,唯有在临行前,多陪陪她……
阳光刺眼,叫黑凤看不清邬聿政的面容,当时不妨碍她感知到邬聿政的眼神,热辣辣的灼烧了自己每一寸肌肤,叫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邬聿政就见到,昨晚还十分威武主动的小狐狸,今日就变成自己院子湖中的小乌龟了,竟然看见自己便迅速躲到龟壳里,叫自己忍不住好笑:“怎么了?这样蒙着被子也不怕闷坏自己,昨晚是还要我不离开你吗?得到本侯便就开始厌倦了?看也不看一眼?”
明明应该是抱怨的话,偏偏黑凤就是听出了取笑的意味,更加蒙着脑袋不愿意出来:“胡言乱语,我只是……只是……只是觉得阳光刺目,叫我头痛。”连借口都说的结结巴巴,偏偏叫邬聿政喜欢不已,舍不得再打趣:“好好,是阳光刺目,可眼下已经六月,你这样怕是要热坏自己,我吩咐了下人,准备了吃食,你先起床可好?”
黑凤知道自己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被窝里,只好犹犹豫豫的缓缓拉下被子,漏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昨夜的激情还未褪去,她这样看着邬聿政,叫邬聿政又是浑身一僵,情爱这种事,真是一旦体验过后,便是食髓知味,可是黑凤明显已经很累了,而且日上三竿,实在不宜自己动手,只能惋惜的收了自己的想法,起来为她拿了一套一早买回来的女装,耐心的哄着:“快起来,吃些东西,吃完了若是还累,便在休息。”
黑凤一边坐起身,一边试图用被子遮着身体,脸蛋通红仿佛是新娘子的红盖头,叫邬聿政心生爱怜。黑凤努力回避他的眼神,看向衣服,并不是自己的那一套灰黑色的夜行装,而是一套粉红的裙子,简约大方,十分称心,但是又忍不住疑惑:“我的衣服虽然是夜行衣,也不至于多难看,当做常服也无不可?你不必给我另外准备的!”
邬聿政手握拳头,挡在嘴边偷笑,目光示意黑凤朝旁边看,叫黑凤险些羞的又重新钻回被窝里:“倒也不是我偏给你准备,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多看你几眼,只是你的衣服料子实在不结实,昨晚一折腾,现在还不比我的脸巾大,你如何能穿?”黑凤不接他的疑问,恼羞成怒,语气也是凶巴巴道:“快快转身,我要穿衣服,非礼勿视你可明白?”
邬聿政似乎存心要跟他过不去,就是不转身:“怎么,昨晚你扑上来的勇气呢?”黑凤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推他:“竟不知你是如此好色无耻之徒?昨夜定是你的幻觉!”然而,她这样一动,原本抓着被子的手一下便松开了,胸前便再无遮挡,邬聿政和她同时怔住,随后,黑凤习惯性的,尖叫着,又打了邬聿政一巴掌……
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叫早就饥肠辘辘的黑凤终于短暂的忘记了难堪,敞开肚皮,毫无顾忌的开始吃起来。一旁的邬聿政一边用煮熟的鸡蛋揉着脸,一边看着黑凤满眼笑意。难道这就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尽管她吃的狼狈,脸颊上还沾着菜油,仍是叫自己觉得可爱难挡。
吃着吃着,黑凤便感觉到了不自在,怎么这家伙经过昨晚眼神更加叫人吃不消了?这么盯着自己,如何还能下咽,鼓着嘴巴嘟哝:“看我做什么?饭菜不和你口味?为何不吃?”邬聿政的情话,脱口而出:“这一桌的子,只有你最合口味。”虽然有点肉麻,有点难堪,可是黑凤却仍是忍不住心里发甜,看着他被自己打红的脸,有点愧疚:“你还疼吗?”
他的小狐狸,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叫他只有举手投降的份:“不疼,倒是你昨夜一直说疼,现在可好些了?”天地良心,邬聿政这次当真不是揶揄,偏偏到了黑凤耳朵里变了味道,气的她站起身,就要反驳,然而偏偏没了力气,身子一软,便倒了下来,邬聿政眼疾手快的接住她,这下她想反驳也说不出口了。
“明明还没恢复,干嘛偏要冲动?你这样叫我如何能放心离开?”邬聿政轻轻的扶起她,又抱回床上,挪来一个小茶桌,放在床前,打算叫她在床上吃,心中责怪自己,如此不体贴,险些摔了黑凤。这边黑凤却感动于他的细心,终于不再害羞,挎住邬聿政的胳膊:“既然如此放心不下,那你早些回来照顾我便是。”
邬聿政心中阵阵柔软,家中有她等着,叫原本无牵无挂的他,也舍不得离开:“好,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绝不会叫你一人孤单。”黑凤撒娇的靠近他怀中,眼里全是不舍,因为即将要离开的并不是邬聿政,而是自己。
黑凤如此温暖,如此柔软。被她如此纠缠,惹得自己留恋不舍得邬聿政,竟也没有注意,这样即将面临战争的特殊时间里,他未经批准便不上朝,邬聿弑竟然也没传召,只是私心以为,是弟弟体念理解自己,并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