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芬又放下架子过来拉严妍入座,严妍不想坐,一直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保镖两步上前,扒拉开林秋芬,站到严妍身边,护的水泄不通。
林秋芬气得想骂人,看看对方魁梧的身材,颇有自知之明的偃旗息鼓了。
严妍心底升起莫名的烦躁:“爸,妈,各位长辈,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抱歉失陪。”
她拎起包看了眼在赵姨怀里睡着了的女儿,赵姨一直在盯着严妍的一举一动,发现她看过来,立即决定将功补过:“你回去休息吧,袅袅没事,我会看着她。”
说完,她才察觉自己太抢戏了。回不回去她说了不算,余白爸妈说了才算。
不过,还好,林秋芬虽然不高兴,但余行泰同意严妍先撤。
毕竟场面太过尴尬,留下来也没什么好事。
摄于爸妈的淫威,余汐虽然心里十分不服气,但也不敢再造次,只好用目光发泄心底的想法。
严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包厢,两个保镖得到新的命令,舍了宋国立,紧紧跟着严妍。
“别跟着我。”严妍生气地吼声传进宋国立耳朵里,他仿佛刚从外太空神游回来,站起身连句交待都没有,跟在保镖后面急匆匆走了。
临走扔下一句话:“这事没完。”
林秋芬想留人,被余行泰眼神拦住。
留下的全是余家嫡系,大家面面相觑,却碍于余行泰的面子不敢公然发表言论。
正好此时螃蟹端了上来,众人憋了一肚子话无的放矢,把劲儿全发泄在螃蟹身上,瞬间把人家大卸八块,咬得惨不忍睹。
余行泰的心情就跟这螃蟹的尸身一样。
他撩起眼皮斜睨了余汐一眼,低头正拧螃蟹腿撒气的余汐,立即感受到来自亲爹的威压,吓得身体一抖,过于用力,掰扯了半天的螃蟹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进中间的汤里,扑通的落水声吓了专心吃螃蟹的众人一跳。
余汐自己也被吓着了。
她后知后觉地总结了自己今天的行为,好像她惹祸了。
Σ(っ°Д°;)っ
“巧音,等等爸爸。”宋国立三步并两步追上去,隔在他和女儿中间的保镖拦住了他。
宋国立个头也算中等,但在保镖面前立即被比成了小虾米。
他对保镖忽左忽右的态度十分不满,却又不敢硬碰硬,只好跳着脚冲女儿喊话:“巧音,我知道那天打你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别走这么快,爸爸有话跟你说。巧音,巧音。”
电梯跟前,严妍终于停下脚步。他每叫一声巧音,似乎都在把她拉回不堪回首的过去。
“别叫这个名字。宋巧音已经死了。这里没有宋巧音。”她喊的大声,两只眼睛情难自禁地红起来。
楼道里有过往的食客与服务员,纷纷好奇地朝她看过来。她丢不起这个脸,干脆不坐电梯,急匆匆向楼梯间拐去。
走得急迎面撞上一个人,她说声抱歉后退两步,想要让路,身后紧跟着她的保镖快步上前,不由分说要帮她劈开一条去路。
与之相撞的人被粗鲁的推远,严妍怕人家有事,这才不安地抬头,看清对面之人的样貌后,严妍尴尬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每次她越害怕什么事情发生,那件事总会毫无意外落到她头上。墨菲定律再次在她身上展现神奇的力量。
“学长,对不起,有没有碰伤你?”如果是个陌生人,她会毫无心理压力地道歉,再丢下这个烂摊子给宋国立以及他带来的两个保镖来处理。
谁惹得祸谁挡。
可,对方不仅不是陌生人,还是她和余白的熟人。
这次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丢自己的脸也就罢了,还把余白给搭上了。真不值得。
她更加忿忿地瞪已经知趣退到两侧的保镖。保镖默默戴上了墨镜,隔着那层深色的玻璃镜片,她不知道自己的愤怒能不能准确传达给他们。
但她知道,他们衣服上某个部位一定有一个设计精巧的摄像头,正忠实地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宋国立狐假虎威地吼过去:“叫你们保护小姐,这是怎么保护的?小心回头不给你们开工资。”
他的咆哮比刚才严妍那句“宋巧音已经死了”还要大声。雅间里的客人以为楼道里有人吵架,纷纷出来打探。
成为焦点,严妍更加觉得丢脸。
保镖不知又从耳机里听到什么命令,气势汹汹走上前就要推开被严妍尊称为学长的男人。
严妍再忍不下去,瞬间爆发。
她冲着真实存在却又不知具体位置的摄像头恐吓道:“彭战,你够了。让他们都给我滚。你也滚得远远的。”
学长黎配皇拉过情绪激动的严妍,护到自己身后。严妍一个劲地跟学长道歉,尴尬地想立即扒开条地缝钻进去。
她目光瞟向安全通道,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黎学长与严妍同一所大学毕业,比严妍大两届。当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他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学习成绩优异,相貌堂堂,还是学生会的副会长,组织协调能力全发挥在社团活动中,在学生中有一定威望。
尤其女生,很多都是他的小迷妹。
严妍就是通过社区活动认识他的。
记得他当时因为“求婚事件”特别出名。
具体情况不清楚,只听同学们八卦过,向学长求婚的女人好像比他大五六岁,是家里独女。
不过她家里特别有钱,是个拆迁户,在城里有好多套房子。学长与她结婚,至少能少奋斗10年。
当时令许多男同学艳羡到流口水。
后来他毕业了,对于他的情况严妍就再没听说过。
直到后来的结婚宴上,严妍在余白的同事中再次见到了并不算熟悉的学长。原来,他已经成为余白公司的项目副总,目前和余白职位相当。
记得,那天他带着部门同事来给她和余白敬酒,叮嘱余白好好照顾她。
“你要是欺负小妍,我这个学长可是第一个不干,到时候带队来找你理论。”俨然从婆家人变成了娘家人。
对没有亲人参加婚礼的严妍来说,那天黎配皇的表现,她有些感动。虽然余白对此不置可否。
黎配皇看出严妍的不自在,很有风度地说着“没事没事”,临走时,他突然叫住向楼梯拐去的她:“余白出差不在家,你遇到什么为难事可以找我。”
严妍愣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黎配皇似乎不放心,掏出名片追过去塞到她手里。
严妍这才抬头正式打量他,他还是老样子,脸颊、眉眼都有些棱角,说话时声音温柔,彬彬有礼,看人时目光总是炯炯有神,大有把人钉穿的架势。
他似乎喝了酒,面容泛着些许红光,看着严妍时眼睛里便也有些泛红。
严妍收了名片,仓皇离开。
宋国立在后面紧追,耳机里传来新的命令:“别追了,查查给巧音塞名片的那个混账东西是谁?”
宋国立脚步顿住,突然转身,喊道:“这位先生,你认识我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