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千里
帝城到丽州境地,有很远的路程,快马加鞭也需半月时间才能到达。
翻过丽州的沙漠地带,就是夏国,据说是对方正在积极备战,爱好和平的商人们已经开始远离丽州。
一更时分,帝城侧门打开,射出四五十匹马,趁着浓浓夜色拉出道模糊的影子来。
“你为什么大晚上还要穿白袍?”洛山河没好气的悄声问道,连自己都换上身黑衣,而这位近卫将军居然还穿着白天的行头。
在这漆黑如墨的夜晚里,就如同是明亮的灯塔,眼神再不济的人,也能从远处清晰的看到这个白点。
“我是个将军,不能穿刺客的衣服。”马跃的回应就像是固执的小孩,坚守自己的宝藏。
按照计划规定的,在路线中只有三处休息落脚的地方,这么长的距离内,太容易遇到意外了。
特别是那舒娘娘所说,在今夜这几个时辰特别危险,洛山河并没有走官道,而是绕去小路在野外疾驰。
纵然速度会减慢一些,但这样会避开前方未知的危险。
忽然走在前面的战马失去平衡,接连翻倒在地。
有陷坑!洛山河额前青筋鼓胀,没想到才过去半个时辰就遇到伏击。
“举盾!点灯!环形阵!”马跃处变不惊,清晰发出条条指令,士兵们的阵型向内缩,外围全部下马举盾,将战马围在内侧。
马匹是他们赶路的根本,就算是死人也要尽量减少马匹的损失。
在陷坑中爬出来的士兵,作为前锋冲到黑暗中,伸手将腰间的燃油棒点燃。
周围的环境借助有些惨白的光亮,暴露在众人眼前,空无一人。
“继续前进,失去马匹的士兵从前面徒步前进探路,骑兵在四周进行巡视。”
带出来的士兵,都是马跃的心腹,如若不然现在的情景怕是直接跑回皇城了。
没有马匹就意味着他们成为牺牲品,在前面探枪口。
又走过五里地,到了二更天,星辰最耀眼的时候,几声袖箭声破空而来,将前面几个探路的步兵放倒在地。
依旧没有看到任何敌人的影子,就像是这黑夜将性索走的。
梦长歌完全没了大门派的姿态,周围的环境太过压抑,手中的宝剑都在轻轻颤抖。
她害怕,非常害怕,害怕到要时不时用眼睛的余光瞥着洛山河。
这个书生怎么毫不害怕?洛山河正趴在马背上,好像是因为疲惫而有些昏昏欲睡。
其实他是在提防着周围的袖箭,要是坐直身子,很容易中箭。
“咱们今晚不出这片林地了,白天再走。”经过数次类似的遭遇后,洛山河直接下令原地驻扎,周围点亮火把静静等待着太阳升起。
对方的目的不在于杀他们,是为了拖延时间,丽州那边必然是有什么变故,需要时间准备。
忽然空降这么一位王爷,且不谈他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势力,光因为他来分这杯羹,就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
丽州府内,知府桌案上摆放着千里加急信件,路上换马不换人,用了七天时间就送到这封信件。
“皇城叛变被镇压,陛下安排文王前来意图控制丽州,具体事情酌情处理,尽量让他不要接触军队。”信件里写着洛山河的详细情报,连他是被人抱养的事情,都写得一清二楚。
天下间的事情,都会被陛下知晓,通过刑部手下的监理台,对情报进行收集和整理。
这封信的来源不难猜想,多半是出自舒娘娘之手。
七天时间,洛山河一行人损失惨重,带着五十人冲出帝城,到现在还剩十余位。
“进城修整下,不要在这里过夜。”路途经过了第一处可以休息补给的地方,是个繁华的小城,由附近的几处家族共同组建,平时也能够带着武器进出。
若不是受到重重阻碍,此时应该多跑千里路,不光是马匹,还要购买很多伤药和燃油。
夜间点灯停止不前,只有白天赶路,刚好与那些跑商的时间相反。
每个深夜降临,便会有几个生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需要向导吗?”进城后有许多等在这里的掮客,观察着来往的行人,他们靠着为有钱的公子哥们带路来赚取些钱财。
在刘可眼里,洛山河虽身穿简单的黑衣,但根据他长时间察言观色的功底,此人必是哪位便装出行的富家少爷。
这才凑上前来,面带笑容的询问道。
“可知道城里的哪家酒楼最出名的?”他们需要好好补充体力,再加上不差钱,在刘可的带领下,走进城中最为繁华的酒楼。
坊市间有人通风报信,有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随着进入酒楼内。
约定时间是中午时分,集合后一行人来到这座酒楼,好酒好菜往桌上堆放,整整齐齐三层高度。
饥饿和疲惫的感觉瞬间席卷而来,要知道那干粮并不好吃。
刚吃几口,洛山河眉头拧巴起来,将杯中酒朝着地下泼洒,刺拉拉的响声顿时传来。
“酒里有毒!”话音未落,已有几位士兵双手扣紧喉咙,吐着白沫倒地抽搐。
马跃将桌子掀翻,抽剑就要冲进后厨,被洛山河一把拉住。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城中现在到处都藏着敌人,天时地利人和都不站在己方,决不能硬碰硬。
众人纷纷亮出武器,一路冲出城外,跨上马急急而行。
后厨端菜的店伙计,卷好密信吹响口哨,信鸽落在窗台前。
信中写到:“他已走出势力范围,暗杀失败。”
恐慌感扑面而来,洛山河在马背上眼神有些恍惚,虽料到会受到阻碍,但从未有过如此情境。
自己所在的位置时时刻刻暴露在对方的视野范围内,随时能够动手。
沿途遭遇不同的手段,比暗杀的教科书还要全面,无奈之下洛山河吩咐化整为零,自己和梦长歌一路,陛下安排的主簿由马跃保护,而其余的士兵也零散起来。
化整为零重新踏上征程后,居然再也没有遇到阻碍。
一路乘风跃马疾行,丽州境地近在咫尺,已经能够看到丽州边缘地带的村镇建筑了。
正在赶着羊群吃草的牧童,赶着羊群们给高头大马让路,这些天小娃娃已经太多次见到平时不常见的大马。
走进村子,晌午时分大家都在忙碌着农活,人来人往显得很是繁华。
“跟了这么久,都到门口还不出来见见我?”洛山河忽然摆马回头停下,朝着不远处的茅草屋喊道。
等了一会儿,这才缓缓从茅草屋后面转出一人,正是先前在城中作为掮客的那个刘可。
“你是哪边派来的,有何目的?”洛山河逼问道,随即手中宝剑指向对方。
在先前见面的时候,虽然刘可的举动神态都表现的无可挑剔,但那手掌皮肤细嫩,不像是求生存的掮客。
而带到酒楼时候就更起疑心了,一般的掮客都会与老板现场结账,也就是拿回扣,但他没有,直接转身离开。
“洛先生眼里着实毒辣,没想到还是瞒不过先生慧眼。”刘可此时一改先前的那种市侩表情,张弛有度的舒展身形,从马上翻身下来。
“鄙人刘可,字尚之,丽州本土人士,奉丽州知府之命阻碍你们进入丽州。”
“为什么?丽州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何要告诉我。”
“我虽是知府心腹,但更是梁国民众,先前的下药实属无奈,洛先生酒杯里有解药,断然不会害了先生性命。”
刘可说着取出副地图来,递给洛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