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虚门这所校园对于联邦的重要性,为了保持虚门的安全和神秘便显得尤为重要,所以对外来说虚门整体呈现封闭性,交通上面自然就进行了严格的管制。虚门出入联邦其他地方,除了王室或者皇室这样至高无上的贵族这些可以乘坐私人飞机之外,其余人能选择便是乘坐虚门专线列车,或者是汽车。
虚门的专线火车站位于义遵山脉的边缘地带,沿着山路进入虚门小区还有一天的车程,这条火车专线也只能通往一个地方,那就是黑金行省的省城——阳归城。
如果要想去往外地的话,就需要在阳归城再转乘其余线路。
此前寒续和王眸眸从万渝城来到虚门考试,便是先从万渝城乘坐火车到了阳归城,在阳归城进行考生资格审核之后,才坐上了虚门专线,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后,来到了义遵山脉、若是他们没有报名成功的考生身份,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购票。
汽车路线也是一样,要想自驾靠近义遵山脉,需要拿到联邦的通行证,否则根本上不了那条唯一的公路。
押送彭丹和柳叶的队伍,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赶到了虚门火车站。
整辆列车里除了他们以及列车工作人员外再没有其余乘客,显得有些过分的安静,好像是在这场寒冬中被冻僵的大虫,只有列车行驶的轰鸣和偶尔间会响起的铁轨与车轮的摩擦声,会闯入冰冷这的铁疙瘩里,落入人耳中,好像是那位粗鲁铁匠在耳畔打铁。
身上戴着镣铐的彭丹蜷缩在车厢中央的一排座位上,双眼无神。柳叶则在她身后的位置上,闭目,好偌睡着。
王古伟以及岳羽、刘雨,代表三方势力的三位核心人物就共同坐在柳叶他们身侧那一列座位上,三人手里各自拿着陶瓷小勺子,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刚端上来的黑色热咖啡。
他们所处的这节车厢位于列车的最中央,只有他们五人,其余军人以及其余协助押送的人手散落分布在了紧邻的车厢里。
作为联邦调查局的人,刘雨看起来或许没有多大年龄,但做事都极为老练,这样的安排,就是让军士们堵塞在了两侧,和火车一起再组成了铜墙铁壁,有任何的异变都能以他们这节车厢为核心,不给两位囚徒有任何逃走的可能。
火车中的暖气供应下车厢里面好偌暖春,容易让人压抑的心情变得舒缓,加上现在火车已经处于高速行驶状态,外来人物闯入的危险发生的可能几乎没有,所以军人们渐渐稍微放松一些,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慢慢在附近的车厢里互相聊天、玩牌。
吵闹的声音飘到他们这节车厢里面,三人也都没有出声制止,毕竟再强大的人也是人,是人总需要有放松的时候,下属们无伤大雅的放松,对于这趟还有好几天才能走完的行程来说,也有着独特的必要性。
王古伟一口喝完了自己的咖啡,丢下杯子在随火车前行而轻微颤抖的桌上,勺子在杯中颤动,人起身坐到了柳叶的对面。
泰斗境界,他已经是本次押送中的最强者,面前这位虚门老师实际境界也不如他,但是王古伟看向柳叶的眼神,却还是难免有几分复杂的敬佩,同时自然也少不了应有的深深的怨毒。
“你做的这一切虽然真的很厉害,让人都不得不佩服,但是你终究是在犯罪,我好奇究竟是什么仇怨,你会把目标放到我家小王爷身上?”王古伟缓声问道。
被火车撕扯起来的劲风将周遭的风雪变成了雪花机的产物,顺着火车的车身往后呼啸而去,还是有朵朵顽强的白花拍在了车窗上,在高速中变成了条条长长的雪痕凝结,好像玻璃上张开的冰花。
柳叶一直闭着的眼睛这才慢慢地睁开,看了一眼王古伟之后,沉默地再转头看着外面黑夜中滑动的山体剪影,好像卧龙在游动,他又微微迷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王古伟怒极而笑,道:“没关系,你现在尽可以不说话,到了王府之后,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撬开你的嘴。”
“王尊者,要是这么容易就从他们嘴里套出东西来,那你就太低估了你的对手了。”刘雨喝咖啡便要斯文得多,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仍那份香浓在嘴中回味,舒心的暖意便在她这干瘦的身躯里慢慢地荡漾开。
王古伟冷冷地笑了笑,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并不反驳这一点。
“事实上我有一个猜测。”岳羽抬了抬眉毛,看着已经快要到午夜,依然神采奕奕的两位。
“调查局查不出来,虚门也查不出来,而两位囚徒又什么都不肯说,其实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幕后黑手,正因为没有,才是查不出来的根源所在。”岳羽毫不避讳就在他们身侧的两位囚犯,自顾自地说道。
刘雨失笑了起来,道:“这个猜测也不能说不正确,一个案子出现,那么它就存在任何一种可能,你这种猜测我们也这样想过,只是这个说法太难成立。虚门的推断逻辑是极光玄卡阵仅靠一人之力不可能被柳叶暗中改写到那种程度去,而我们的推理逻辑,就在于动机上,他们背后不可能没有人。”
岳羽道:“我也只是胡乱猜测,只是觉得他们有可能只是因为一些个人仇怨而私自谋划了这样的事情,至于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肯交代有没有幕后黑手,可能就是因为本来就没有幕后黑手。”
刘雨笑了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于她来说,这个案子已经走到了死路上,她心中已经对于真相不再抱有任何的期待,两位正王要他们两位囚徒,无非也只是为了怒火的发泄而已,不过怎样终究麻烦是被两位正王背了去,那他们她们也没必要再白费力气,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没多久,一位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的男子,推一辆装着许多食物的推车,从前端的车厢走来。
身材魁梧的双胞胎兄弟沉默地坐在最前端的位置,好像是两道闸门,封锁了整段人墙。两兄弟看着一旁的三位军人玩牌,玩的是联邦最老式的玩法“捉鬼”。这种毫无水平的玩牌让人感到无聊且沉闷,然而三位军人却玩得兴高采烈,两位双胞胎兄弟保持着警惕的同时,眯着眼睛,打发时间地看他们玩着。
车厢中只有他们,这些盒饭自然是给他们准备的,注意到推车中的食物,双胞胎兄弟中扎着小辫的那位举起了手,准备从中取走属于自己的那份盒饭,列车员则阿谀奉承地笑着,将另外两份肉量更足的盒饭抢先递给了他们兄弟二人。
“懂事。”
两兄弟对着列车员狡黠地笑了起来,接过这两份好像是特意给他们准备的盒饭。
一位位军士们注意到了食物,也纷纷嚷嚷着从推车中取走了盒饭,一边吃饭一边继续玩着自己们的牌或者手机。
这辆推车装得满满当当食物的推车很快就被清空了一半,也被慢慢地推到了最中央的车厢当中。
岳羽和王古伟闭着双目在打坐。
“夜宵?”刘雨原本正在看报,注意到来人后,看了眼手表,抬头看着这位推车的列车员。
因为他们都是联邦政府的人,这次的押送又是公事,所以当地火车局方面很早就做好的安排,所有的食物供应和服务都是为他们特意准备的,刘雨虽然有提前接洽过,但是并不清楚服务的每一个环节。
身材圆润的列车员点了点头,将三份盒饭递到他们身前的不断轻微震颤着的桌子上,收走了他们喝咖啡的三个杯子,然后将另外两份盒饭分别放到了彭丹和柳叶的面前。
火车的车灯并不算明亮,在这寒风呼啸的黑暗之中好像是摇摇欲灭的蜡烛,加上此刻这个时间以及这辆火车的特殊性,即便是王古伟他们也没有提起十足的注意力,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列车员额头上那几丝和寒冬格格不入的细汗,以及他眼中那抹强行遏制住的惊恐。
盒饭放到彭丹桌前的时候,看着这位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他的眼睛中,终于出现了一丝的颤至灵魂的温柔,和心疼。
彭丹似乎感受到了这缕目光中的感情,无神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渐渐凝焦,她娇躯便忍不住轻微一颤,旋即是深深的惊愕。
列车员连忙拧紧眉头示意她噤声,同时偷偷竖起了一根手指,指向了他所来的方向——那视线穿过车厢之间的过道可以清晰地看到,正在大快朵颐的军人们后面更远的车厢。
他毫无破绽地转过身,推着推车,朝着更后方的车厢走去。
看着他宽阔和还有几分憨厚的背影,泪水瞬间就完全占据了彭丹的眼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傻,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他,明明知道自己利用了他的喜欢,明明知道自己是罪无可赦的联邦囚徒,却选择奋不顾身地来以卵击石……
泪水让她的视线完全模糊,本性狠辣多思的她,此时此刻,心却融化得像个最简单的小女孩。
王古伟睁开双目的时候,叶雨已经吃了一部分,王古伟看了眼食物,天性谨慎的他没有急着大快朵颐,而先瞥了一眼饭菜,确定看不出来问题,然后又挑起了些许入嘴,做了最终确定之后,才安然地点了点头。
泰斗境的实力,饭菜中的有无毒物,基本可以通过看或者闻、尝等感官鉴定就能够直接界定出来,因为一般的毒都会或多或少地改变食材本身的味道,武师的强大就在于身体和感官,实力越强便越敏锐,极其细微的差别都不可能瞒过他的感官,而想要瞒过他感官的下毒,也唯有实力强过他的灵药师,才可能施展得出来,显然着火车之中,并不存在这样的强者。
岳羽也从入定状态中回过神,两位本次押送中的最强者也都有些饿了,也吃起了饭。
“哈哈哈,真香啊。”
“胡军你不要夹我的猪肉!”
……宵夜在车厢里面分发着,每一位军士都满足地吃到了自己的饭菜,彼此互相打玩着。
列车员也推着推车,走到了军士们所在车厢的末尾。
汗水已经将他工作装内里的作战服完全浸透,后方热闹的交流声却根本传不尽他的耳朵,只像是无意义的风般从他的身侧刮过。
他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已经到点,他心脏飞快地加速,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从袖中掏出一道符纸,迅速地无火燃烧起来,然后整辆火车所有的灯光,好像是被着无形火焰所吞噬走了光芒了一样,瞬息之间全部熄灭!
寒风,山野,寂寞冷清的铁轨,在雪中沉默穿行银色大虫,忽然之间失去了所有明亮,淹没在了这片无尽的凄清黑暗之中。
火车之中,更是瞬时之间完全黑暗。
“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全体戒备!”
军人们的吼声刚刚响起来,一位位军士忽然感到腹中绞痛无比,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纷纷昏倒在了地面。食物中的毒意,这时候才迅速地在他们的身体当中肆虐!
“饭里有毒?!”
“饭里有毒!”
惊呼声中,止不住军人们如被收割的麦草般倒下的身影,而列车员壮硕的身躯则豁然一转,藏在怀中的那柄银剑顿时爆衣而出,然而他的剑才落入手中还没有出鞘,他双瞳惊愕地瞪开,豁然发现,一道黑暗中只有轮廓,但是却能清晰判断出来究竟是谁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手,扣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偌天神降临,无可撼动的力量压在他的肩头,让他的身躯豁然砸跪在了火车车体上,他的肩骨,更是一瞬间便完全碎裂!殷红的血,从口中狂喷而出!
“给普通军士以及其余派系的强者们下毒,而实力强大的武师们的食物中,故意没有下毒,防止被武师们判断出来食物有问题……看来你准备了不少的时间,只是螳臂当车这样的事情,即便螳螂再怎么准备,也不可能真正扭改事情的局面,壮士断腕般的意志前来,不会让本尊觉得勇敢,只会可笑。”王古伟看着这道弱小的身影,缓声呢喃着。
一道道手电的光芒,在车厢之中照亮,纷纷打在了龚从龙的身上。
龚从龙的身体,在这束束强光中,好偌偷东西被抓的老鼠,弱小而可笑。
王古伟掀开他的口罩,看着他这张有些脸熟的脸,稍微想了想便想起来,是在虚门今年学生排名的档案里见过,忍不住微嘲道:“今年虚门卦系第一的学生,好好的书不念,学人做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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