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旬,既是大衍帝国捕雀房的主理人,又是盘踞文评武判榜天榜的十大高手之一。虽然在江湖中的名声不太好,但是,武道造诣却异常了得,擅长以弱搏强,尤以绕指柔术名动江湖。
甫一见面,陆旬便施展出自己的成名技,力求快速制敌。
酒鬼老人见到陆旬刚一上来便使出押箱绝技,立刻明白对方心意,这是准备生死相向全力一搏了。
酒鬼老人不敢妄自托大,一改往日作风,开始谨慎应对陆旬的招数。
只见他用手拔开葫芦嘴的软木塞,三柄寸余短剑从葫芦嘴中鱼贯飞出,环绕身旁,悬空伺敌。
这三把短剑形态各异,剑身纹路鲜明,却又薄如纸片,锋利异常。
简舒之眼力再不济,此刻也明白酒鬼老人使得是那另辟蹊径的驽剑之术,震惊的张大嘴巴。
酒鬼老人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控制飞剑如臂指使,简舒之心中更是倾佩不已。或许真如酒鬼老人所言,他是那种绝世高人,而且是很高的那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惊艳世人。
酒鬼老人见到陆旬欺身上前,连忙撤步后退,口吐真言,“去。”
对敌期间,战局瞬息万变,分心乃是大忌。酒鬼老人也是艺高人胆大,还不忘贪恋美酒,提起酒葫芦仰头猛灌,大叫一声“爽”。
简舒之不禁感慨:真是一个老酒鬼。
三柄飞剑首尾相连排成一线长蛇,此刻如同电闪,瞬间刺向毡帽老人。
陆旬历经太多生死相搏的场景,所以经验十足。当他看到三柄飞剑来势汹汹,自己如果不变策略硬要近身,必定会被飞剑钉成透心凉。他便果断选择驻足定身,堪堪避过杀机。
毡帽老人精神一振,眼睛放光,“驽剑术果然天下一绝!让人大开眼界。”
酒鬼老人闻言呵呵一笑,“文评武判榜上的人早该挪挪屁股了。非要我一个一个打下来不成?”
毡帽老人没有接话反驳,眼睛血色上涌,“刚才不过开胃小菜,还是拿点干货出来吧!”
三流高手锻体,讲究拳拳到肉,一招一式看的分明。二等名家开始练气,气息流转千里,生生不息。一品宗师开始炼神,讲求觉悟、证道、合道。例如剑修到达一品宗师境,要经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要做到心中有剑,手中亦有剑;第二阶段要做到心中有剑,手中无剑;第三阶段要做心中无剑,手中亦无剑。
陆旬多年前便是榜上之人,是那一品高手,只是不知道经过多年蛰伏,他的武道极限到了哪里。
毡帽老人的眼睛开始变红,提气运神,气机攀至巅峰。攻速陡然加快,眼睛一眨之间,避过飞剑的围攻,抢到酒鬼老人的身前。
被毡帽老人近身,那如同被判死刑。多少成名高手就是死在他近身强攻之下,只见他的指尖套甲开始变长,毡帽老人肤色开始变白,套甲越变越红,满头白发冲冠而起,状若疯魔。十指搭上酒鬼老人的肩头,只需用力,就能将其四分五裂。
简舒之直接被吓傻,酒鬼老人不会就这样不小心落败了吧?
酒鬼老人竟然不避不退,三枚飞剑聚成一线直插陆旬后颈而来。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即便陆旬能够将酒鬼老人击杀,自己也难逃一死。陆旬可不想就此毙命,立刻分出右手,迎上飞剑。
掌剑相交,迸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不断。酒鬼老人趁势沉肩,与变爪为掌的陆旬互换拳掌。两人互换一招之后,相互后退十步。每退一步,地上裂纹激增,隐隐有往城墙蔓延的趋势。
酒鬼老人见状,抹去嘴角的鲜血,咧嘴笑道:“不过瘾。”
毡帽老人陆旬说道:“那就彻底放开手脚,大战一场?”
酒鬼老人闻言哈哈大笑,“正有此意!”
只见酒鬼老人快步攀上城头,大呼剑起,“上面等你”。撂下一句话后,竟然腾空而起,蹿上皇城城墙上空。
简舒之看得目瞪口呆,这你妈是仙人的手笔吗?
毡帽老人陆旬也不示弱,跺脚飞腾追上酒鬼老人。
酒鬼老人再次拔开酒葫芦,葫芦里面万千飞剑倾泻而出,形成一片剑幕,剑尖所向,是那身型瘦小的毡帽老人。
毡帽老人陆旬见状,绕指柔术火力全开,覆甲手指急速变长,形成蛹茧,把自己牢牢包覆。
酒鬼老人见状大笑,“且看我破开你这龟壳!”酒鬼老人气沉丹田,身形随风飘舞,口中重重吐出一字“破”,响如晴天霹雳,全城可闻。
更有好事者循音而来,唯恐错失眼福,亦想近距离观这百年江湖惊天一战。
空中万千飞剑如同过江之鲫,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朝着那“龟壳”飞去。酒鬼老人意驽万千飞剑,已达极限,感觉力有不逮。
这些年来养气孕剑就是为了今日一战,假如这样都不能破开陆旬的绕指柔术,那这场比试,已经可以说是已经落败。
但见那些飞剑叮叮当当撞上甲壁,火花四射,远远观去,如同一颗暴雷,只差一声惊天巨响,就能破开这具龟壳。无奈龟壳韧性极为强劲,万千飞剑最终力衰,开始掉落在地上。
虽然没能破开陆旬绕指柔术的防守,但陆旬的滋味也不好受。这些飞剑一柄接一柄的撞上甲壁,初期还能坚持,但是数量一多,陆旬感觉开始吃不消了,全凭那生生不息的那口气苦苦支撑。撑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口中开始喷血。
酒鬼老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驾驭这万千飞剑,太过耗费心神,最后气力不支,跌落下来。
酒鬼老人的驽剑术没能破开陆旬绕指柔术的防守,陆旬也无力再次发起进攻。两人俱都负伤无力再战,只能算是打成平手。
这个时刻,主要有人出手,就能取掉这两名绝世高手的脑袋。
两人从城墙上空重重坠落,在皇城墙角跟处砸出两个大坑。
简舒之收起被惊讶的一直合不拢的嘴巴,心中暗道:“不会都死了吧!”便赶忙跑到酒鬼老人的坑前。冲着里面大喊:“死了吗?”
酒鬼老人慢慢艰难的从坑中爬出,五孔都在流血,从空中摔下来后,又没有更多气力护体,身上都是伤痕。爬出坑之后,气息羸弱的骂了一句,“龟孙子。”便再无言语,昏死过去。
这句龟孙子也不知道是骂简舒之,还是骂那陆旬,简舒之没去深究。
陆旬也没好到哪去,这次负伤之重,平生罕见。摔落坑中之后,再也爬不起身。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皇城城墙之上有一人影飘然落下,直扑简舒之而来。
简舒之暗吃一惊,这人来势凶猛,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酒鬼老人此刻已经昏死,再也没有援手施救。看来,这次真要丧命于此了。原来还曾戏言要给酒鬼老人收尸,此刻真是打脸。
那毡帽老人陆旬半死不活的从坑中爬出,拼着最后一点气力,弹出一枚指甲,射向来袭的敌人,往后仰身便也倒地不起。
城墙上的来人见到陆旬向自己弹出一枚指甲,便没有继续袭击简舒之。要是不闪不避,自己肯定会先中招,便闪向一旁,嘴里“呸”了一声。
简舒之这才有机会看清来人,此人一脸络腮胡子,脸上两道刀疤。面目有些狰狞,是那心狠手辣之人。简舒之虽然之前没有见过此人,但对他的声音却有印象。他心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捕雀房的戴猎头。
戴猎头一脸冷漠的看了一眼三人,坑中两人早已两败俱伤战力全无,都已昏死。简舒之虽然清醒的呆在一旁,但却是没有半点威胁。
戴猎头不禁得意的仰天大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我才是那枚弹弓了。”大笑之后,冲着简舒之说道:“那个老头居然会救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离歌城呆久变傻了。即便这样,又能改变什么结果吗?该死的还是要死,该杀的还是要杀。”
说罢,大刀提起径直走向毡帽老人的身边。戴猎头用脚踢了踢陆旬的身体,再次确认此人确实受伤太重已经昏死,他便慢慢提起大刀,准备一刀下去取他性命。
戴猎头不是捕雀房的人吗?他又怎么会向捕雀房的首领动手?简舒之百思不解,此刻,他的脑子里面一团乱麻。
这会儿还敢顾及其他,而不是去想办法怎么脱身,也是一大奇葩。
这戴猎头假如先杀死陆旬,下面就该轮到简舒之和酒鬼老人了。简舒之肯定会首当其冲,毕竟他可是亲眼目睹了这发生的一切事情。
简舒之见到戴猎头的大刀就要落下,忽然开口说话,“你为什么要杀他?”
戴猎头听到简舒之的问话,突然来了兴趣。反正都是将死之人,都是砧板上的鱼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去切。砍下这几人的脑袋也不急这一时。
戴猎头收起手中的大刀,慢慢走了过来,说道:“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如果每杀一人都需要理由,那么天下是不是可以止息干戈了?”
戴猎头笑了一笑,“你这会儿没去想着怎么乞首求饶,却想着别的乱七八糟的事吗?”
简舒之从地上捡起一把飞剑,护在胸前,学着戴猎头的逻辑,冷笑着说道:“求饶能有用吗?要是求饶有用,那么江湖是不是可以没有仇杀争端了?”
“确实没用。杀人不留活口,这都是那个老头教会我的。”戴猎头用手指了一指陆旬,“要怪就别怪我,只能怪他。”
简舒之知道自己打不过别人,也跑不过别人,此刻只能垂死挣扎一下。但要自己把脑袋亲自送给别人去割,那也太小瞧了自己。横竖是个死,大不了就搏一下呗!万一惹出了刺青小剑,谁生谁死还是未知之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