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生是在半月后到达京城的,根据冷茹茹寄信的时间推算,姜裕成早两日就派人去码头等着了。贺长生到姜家时,姜母终于放下了翘首以盼的心情,见到多年未见的的甥外孙,不禁热泪盈眶。
“长生拜见舅祖母。”贺长生对着姜母跪下,“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姜母连忙去拉他,贺长生却道:“先前那三个头是长生代母亲磕的,现在这个三个才是长生自己的。”说完又对着姜母磕了三下。
姜母用帕子沾了沾眼睛,“好孩子,快起来吧,你们母子的心意我都明白。”顾长生这才起来。
他起身后又对着颜娘和姜裕成见礼,夫妻二人受了他的礼,接下来是满满和双生子以及小四文瑜同表哥问好。一家人互相认识了以后,都去了姜母的院子。
双生子落在了最后面,文砚压低声音好奇的对同胞哥哥道:“这个长生表哥就是咱们未来的姐夫?我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文博白了他一眼,“你说话能不能看看场合,若是被人听到了,咱们家可就跌份了。”
文砚有些不明白,嘀咕道:“我就随口说说,怎么又跟跌份扯上关系了?”
文博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弟弟,心里鄙视他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一行人到了姜母的院子,颜娘和姜裕成陪着待了一会儿就去处理各自的事情了,只留了孩子们在那里陪着贺长生和姜母。
姜母将贺长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赞许道:“长生这身子骨比小时候结实多了,看来这么多年,你爹娘费了不少心思。”
贺长生回答道:“长生能安稳长大,都是爹娘和家中长辈的功劳。舅祖母离开虞城县那年,我娘特地为我请了一位教拳脚功夫的先生,跟着先生练了几年,身子也不像之前那般羸弱了。”
文砚最喜欢舞刀弄枪,但姜裕成不许他碰这些,每次只能偷偷摸摸的搞些小动作。听说这个新来的表哥会拳脚功夫,顿时来了兴致,“表哥,你能教我几招吗?”
贺长生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我学的都是强身健体的路子,若文砚表弟喜欢,每天早晨可以同我一起练习。”
文砚听了十分欣喜,只是想到严厉的父亲时一下子泄了气。姜母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你尽管跟你表哥学,你爹那里祖母去说就是。”
“多谢祖母,祖母最好了。”文砚又开心起来。
文瑜突然插话道:“我也要学,表哥你也教教我吧。”
贺长生看了他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姜母又道:“既然一个是教,三个也是教,干脆让咱家这三个皮猴子都跟长生学几招。长生啊,你呢也不必刻意教他们,只让他们跟着你的动作比划就成,可别因为这个耽误你的功课。”
贺长生点头,“舅祖母放心,表弟们都很乖巧,不会影响我的。”
姜母想到贺长生来京城除了备考外,还有就是跟满满的亲事。她瞥了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孙女,道:“满满啊,你与长生许久未见,不如陪他去咱家园子里去走走?”
满满知道祖母是想让她和长生表哥单独相处,不自在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一起出去了。文瑜也想跟着去,被姜母一把搂进了怀里,“你个皮猴儿,可不许打扰他们。”
园子里,满满和贺长生并肩走着。
“满满成大姑娘了,我记得你随表舅舅上任时,还是一个小不点。”贺长生笑着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糖人,每次跟表舅母去集市上,都闹着要吃。”
满满原本还有些拘谨,听到贺长生说起小时候的事情,遥远的记忆突然被解封了。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手里拿着一支刚买的糖人,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她轻声笑了笑,“没想到表哥还记得那些事情。”
贺长生道:“小时候我没有别的同伴,只有小小的你陪着我玩,所以我才记得那么清楚。”
“小时候的我多烦人啊,也只有长生哥哥不嫌弃我。”满满还记得,当时贺长生还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堂妹,每次见着自己跟他玩,嘴巴翘得可以挂油壶了,说是不耐烦和她玩儿。
以前她还觉得委屈,长大后才觉得长生堂妹没错。他们比她大了快七岁,那时候都是大孩子了,谁愿意跟她这个小丫头玩啊。
想到爹娘和祖母的意思,满满心里暗自忖度着,其实跟长生表哥定亲也不错。他长得好看,又有举人功名,最重要的是他对她一直很有耐心。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想要问问贺长生是什么意思。只是碍于女儿家的害羞,支吾了半天也没问出口。
她原本想让鱼儿替自己试探试探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就发生了一件让她改变主意的事情。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贺长生来了京城,休息了两天后,姜裕成便带着他去拜见了张元清和郭侍郎。
在张元清府上,贺长生不小心与张琼枝遇上了,很少见外男的小姑娘一下子被温润谦和的贺长生迷住了,等他离开了张府后,连忙派贴身丫鬟去跟守书房的小厮打听。
打听之后才知道,这人是自己闺中好友的远方表哥。张琼枝本来是一个内敛理智的人,但在书房外的惊鸿一瞥,让她久久不能忘记贺长生那张温和的脸。思虑了几天后,她去了姜家找满满。
“什么,你说你喜欢上了一个人?”听到好姐妹跟自己剖解心思后,满满不由得大吃一惊。等她知道那人是谁后,心里忽然多了几分矛盾。
她是知道贺长生来京城的原因,但好姐妹张琼枝并不知道啊,听到张琼枝说她喜欢贺长生后,她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清楚。
好在张琼枝没有在姜家久待。她走后,满满立即去找了贺长生。这一次她没有再害羞了,而是壮着胆子直截了当的问了贺长生的想法。
贺长生惊讶满满的直接,他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措辞道:“其实当我娘跟我提起这事的时候,我就跟她说过,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来京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到了京城后该怎么跟舅祖母和表舅舅表舅母说清楚,没想到倒是你先来问我了。”
听了这话,满满有些小小的失望,毕竟她之前觉得跟长生表哥定亲也不错。这会儿忽然听说人家只把她当妹妹,还是有些不得劲。
不过她又不是非他不嫁,很快便释怀了,“其实我觉得我年纪还不大,也不急着定亲。既然长生表哥无意,不如我们找个机会跟我祖母和爹娘说清楚吧。”
长生点了点头,“多谢满满能够理解我。”
满满想起好姐妹张琼枝,试探的问道:“长生表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贺长生不妨她会问起这个,顿时有些脸热,“在考中进士之前,我不会考虑自己的亲事。”
满满继续问:“若有个姑娘很喜欢你,又是书香世家出身,表哥会动心吗?”
贺长生摇了摇头,“目前不会。”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仿佛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满满替好姐妹感到可惜,她一腔热情如火,人家却压根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与贺长生谈了许久,最后两人约定,只要找到合适的时间,就跟长辈们坦白两人对彼此都无意的事情,免得他们乱拉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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