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即便秦命如今声威如日中天,在固北城民众心中,剑无双仍然还牢牢占据着一席之地。
毕竟后者以年轻一辈第一人,未来北策军唯一继任者的身份,在整个北境都是风风火火的近十年岁月,早已深入人心。
然而即便如此,秦命的出现却告诉世人一个道理,长江后浪推前浪。
他的光芒太过于耀眼,几如流星划过,不曾坠落,反而朝着那无限星河中攀腾而去。
以至于现在,人山人海,却无人再去忆起剑无双的过往风光。
秦命一袭黑色战甲,战甲如陈墨,不时散发着森寒气息。
战甲中央的护心镜,呈润白之色,如金玉,如羊脂,乃虚空龙鳞幻化而来,可谓世间第一等坚固之器物。
战甲修身,衬的秦命身材修长而挺拔,站立如苍松,气质一时孤绝无二。
他站在最高处,在无数目光注视下,终于缓缓开口。
“大秦与乾元的国战,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一句话,让原本躁动的众人缓缓安静下来。
相比于对于秦命的崇敬之意,目前国战的局势更加牵动固北城民众的心。
毕竟国战失败,于国而言,是耻辱,于个人而言,也逃不过铁骑践踏的命运。
“北境方圆万里,共七座大城,十九座中型城池,另有数百小城星罗密布。”
“国战至今,我北境国土已沦陷九成,单余这一座固北城,为最后的孤城之地。”
“身为北策统帅,我秦命,有愧于诸君信任,未能守住我大秦山河,乃为将者之责任。”
说着,秦命面向广场万余民众,缓缓欠身。
这一刻,中央广场安静如夜。
而在固北城的各个角落,通过投影光幕,所有人都目睹了秦命欠身的这一幕。
一时间,无数百姓为之动容。
北策元帅,北境最高行政长官,以欠身的姿态,公开向百姓致歉,这在众人看来,乃是数百年来头一遭。
北策元帅,那是高高在上的绝出这么幼稚的话,他们有些畸形的快感。
剑无双也是讥讽的看了一眼秦命。
“想当然?
谁会傻的去送死?
为国而战?
谁在意呢?”
人,永远只会在意自己生不生,自己死不死,自己吃饱,全家不饿,谁会去在意其他人呢?
国家?
不过是一个空泛的概念罢了。
整个固北城,竟沉寂良久。
所有百姓都清楚的知道,民勇兵,就是去充当炮灰,以他们的命,来拖延时间,拖到援兵到来。
用命,来和时间做交换。
四周沉寂,清月清冷,有风吹过,竟令人生出寒意。
这是仲夏的夜晚,本该炙热。
秦命的眼神 ,终于在等待许久之后有些失望。
看来,他又高看了人心。
然而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道声音,缓缓响起。
“老朽活七十余年,身历固北繁华,承蒙国家之幸,得享七十年安然无恙。”
还是那位花甲老人,颤巍巍的站了出来。
某一刻,他佝偻身躯陡然挺直,似与天齐高。
“今固北危急,大秦蒙难。”
“国家兴亡,匹夫当有责。”
“拖着这苟延残喘之躯,愿为吾国燃烧最后一滴血,以偿还国家七十年照拂之恩。”
“老朽今日,甘愿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