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芷溪的嘴角轻轻扬起,似想要笑,只是如何能够笑得出来倏忽,的喉中溢出一丝酸楚,沉吟道:“我问你,是否快乐?”
欧阳晗的目光有些惘然的飘忽,浸着一点一点的酸楚,自失去她,他又几时真的快乐过!
“我……快乐!”
段芷溪眼中酸涩,几乎要泛出泪来,连忙轻轻别过头去。她不想让欧阳晗看到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前段时间因为不想所以她才忍着心痛,也不让欧阳晗过来看她,可是今日他却还是进来了,看到了自己这般不堪入目的模样。
欧阳晗看了,清淡的眉间闪过一瞬的不忍与无奈,千言万语只凝成一句长长的叹息,“……以前总是不把一切放在眼里,如今倒是觉得生活中所有的事情,哪怕挫折都是弥足珍贵珍贵的。正如离源师兄说这日子你快乐一天是过,忧愁一天也是过,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的深沉呢!”
段芷溪的喉咙里冒起热切的酸涩,“那宇文雪呢?”想她与宇文雪初在小叶城相遇时,还觉得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片子甚是可爱。后来她知道了那小丫头原来是欧阳晗身边的,不知是否因为嫉恨,她竟再不愿意与那丫头亲近了。可是……那丫头却终究还是嫁给了她最爱的晗。
欧阳晗神色一凛,心中一阵酸楚,低低道:“宇文雪?她已经走了!她一直都只认为是我父王让聂恬杀了他父皇的。如今我父王死了,或许她是觉得大仇得报了吧,所以她回去北夏了!”
“回去了?”段芷溪的眼底竟然在一瞬间不动声色地闪过一抹无法言喻的欣喜。宇文雪离开了,那她就有机会陪欧阳晗走完剩下的路了,不是么?
欧阳晗静静望着段芷溪,似乎是笑了一笑,“对,回去了!”
她已经离开。曾几何时,欧阳晗也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情,只不过她走了就是走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欧阳晗忆起宇文雪离开的那天,天色阴沉沉的。卓冰过来接她,说,谭奕枫被北夏群臣拥为国君,他过来接她回家,就这样宇文雪便跟着卓冰回家去了。临走前,她告诉他,“等我处理好北夏的事情就回来找你!”
欧阳晗并没有说话,只是的目光那样淡漠,他把自己的那半枚玉佩放在宇文雪的手心里,眼睛里透着温暖的笑意:“这玉佩与你手中的那半枚本就是一对儿,如今我这半也给你了。你若幸福……也就不用回来了,我……终归是这样了!”
宇文雪伸手接过,对着光线一瞧,眉毛微微扬起,烂漫的笑意浮起在宇文雪的脸颊上,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颔。
段芷溪的目光探究似的逡巡在欧阳晗舒朗俊秀的脸上,“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欧阳晗似是沉浸于往事之中,并并未听到段芷溪的话。两个人只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良久段芷溪沉沉一叹,愁眉深锁,“你若想她了,何不派人去把她接回来,她虽是北夏国的公主,但也是你的……妻子啊。你若去接,那谭奕枫即便是再如何也不能阻挡你们夫妻团聚啊!”
欧阳晗神色一凝,转神回来,道:“如今我这身子愈地不好了,寻她回来又能怎样。或许,嫁给谭奕枫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何况我还有一个孟涟衣陪着呢!”
她呢,她也愿意陪着欧阳晗好不好,只是她也知道自己是根本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的。哪有一国之母去陪着一个亲王走完他的余生的?
段芷溪想到这里心中一酸,正欲说话,只见欧阳晞身边的一个内侍神色匆匆地跑进来,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只是含了一缕似笑非笑之意,什么就万福金安,她如今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万福金安呢。
“怎么了?”
“回皇后娘娘,前线急报,陛下派奴才过来请王爷过去承明殿。”
心中不安的情绪越来越重,段芷溪眸光微微一黯。前线急报,什么急报,欧阳晞已经遣了哥哥去前线杀敌去了。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看这小太监神色匆匆的模样,看样子欧阳晞也挺急,该不会真的是哥哥遇到了什么危险吧!
眼前一片漆黑。
“陛下有没有说找王爷过去商议什么事?”
“回娘娘,陛下并没有告诉奴才什么事情,只遣了奴才过来请王爷的。”
半晌,欧阳晗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先下去,本王随后就到!”
“诺。”
欧阳晗的神色逐渐温和下来,“你休息把,我先去承明殿瞧瞧。”直觉告诉他,欧阳晞有极其要紧的事情找他。
他走后,紫嫣又进来了,她后边是两个小侍女,她们手中各自捧着一个汤盅。紫嫣唇角扬起轻缓的弧度,“小姐,先把参汤喝了吧。”
段芷溪听话的喝了一碗准备的爱心参汤,紫嫣又扶她躺在榻上。或许是这些天,她的身子未愈的缘故,亦或者,她真的困了。段芷溪没多久便又睡着了。
欧阳晗在去承明殿的路上一直在想到底因为什么欧阳晞如此着急忙慌地见他。想了许多,却仍旧捋不出来一个可以让他想到欧阳晞竟然不难为自己的头绪。
“陛下圣安。”欧阳晗有礼貌地向欧阳晞行礼。
“平身!”欧阳晞只静静问:“你可知道朕如此着急找你过来做什么?”
“前线急报。”欧阳晗一字不落地重复着内侍的“口谕”。
欧阳晞静静看着欧阳晗,静默半晌,低声问:“知道段卿给朕送来什么消息么?”他这里的段卿指的是段慕尘,而不再是他的岳父段韶。
欧阳晗不语,微微沉吟,片刻方道:“臣不知。”
欧阳晞的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你自个儿看吧。”话罢,方才那个前去凤栖宫唤他回来的那个小太监急忙把摆在桌案上那份奏折送到欧阳晗的手中。
欧阳晗拿过来一瞧,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只是越看经书,平日般神色平静,“她自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