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北漠王到了,听到这一声后,我那皇儿随之正了正身,面色平静的扫过大殿之外,颇有几分严肃味道,是啊,九州之上,唯有这二人能一决高下,称王称霸,转过身,我也微正了身体,坐等来人。

    入眼而望一人身着玄色锦袍踏月而来,一双漆黑的眸子似无尽的永夜,触及之时,让人心底发颤,这目光较之宣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那狭长的眼尾中带着无尽的野心,这人,实在太过可怕。

    “燕绛陛下,吾初次来访,幸会。”漠寒暄对着上首的宇文庭拱了拱手,我那皇儿随之起身,回礼,而后温润开口道:

    “今日,北漠王驾临我燕绛,是我燕绛之喜,寡人甚为欢迎。”

    “哈哈哈,燕绛陛下,我们大王初次前来,你何不一同将你身边的美人儿引荐引荐,咱们可没听说您成亲了呀,哈哈哈哈。”漠寒暄入座后,身边站着的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粗犷的嗓音即刻响起,带着挑衅的意味。

    这话一出,立马有燕绛官员受不住北漠使者这般讽刺的话语,而后愤愤开口:“你这厮莫要信口胡言,那是我们燕绛最尊贵的太后娘娘。”

    “哦?太后?你们燕绛怎会立如此年轻女娃为太后,莫不是在拿江山社稷当玩笑?”那个壮汉随后接着开口挑衅,话中带着深深的嘲讽。

    “你、你、你……”那官员被那壮汉一顶,已经气的说不出话。

    我眼见着如此情形越演越烈,而旁侧的云霄、花篱,西覃等国颇有看好戏的意味,这花朝节宴会到底会成为各国之间明争暗斗的战场,一场无硝烟的战场。

    我将目光放在那壮汉身上,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而后温婉开口道:“哀家听闻北漠男儿长年在外征战,今日来我燕绛的这位壮士莫不是刚从边疆战场上回来?”

    一语即出,逗得全场哈哈大笑,只因谁都知道,现如今北漠正与其邻国犬戎开战,不久之前,北漠的边疆驻扎大营被犬戎偷袭,烧干了粮草,又遭其四面夹击而落得败北,最后只得暂且仓皇回朝再议,如今已落得民间笑料。

    “你,你这女娃,是在笑我北漠战败吗?胜负乃兵家常事,依本将看,若你燕绛男儿征战沙场,又如何能旗开得胜?”那位壮士反口想拿我燕绛男儿这几年从未上过战场来说事,的确这几年边境安稳,无外族来扰,燕绛男儿确实无实战之经验,饶是最近来边境骚扰的北漠人,也没与之闹到开打的地步,可是,这就是我反唇相讥的本意吗?

    “这位将军,哀家怎会妄论你北漠战场征战之事,哀家只是觉得,将军既然于战场之上带得了兵,那于朝堂之上也该看得懂尊位辈分,想来我燕绛可不会养一群无用的草包来质问哀家的身份。”说这话的时候我已是毫不留情的反击。

    大殿之上顿时一阵寂静,那壮士此刻灰头土脸,低头的瞬间,似看了一眼北漠王,尔后,只听到,一声凌厉的笑声响起:“哈哈哈哈,今日一见,燕绛太后如女中豪杰一般,孤王甚为欣赏。”说这话的时候,那双鹰一般的利眸扫到我身上,在那个瞬间我只觉得背后有冷汗渗出,可面上仍旧无所畏惧相应。

    “北漠王过奖了,哀家只是希望,远来的贵客们能够有一个难忘而愉快的夜晚,哀家如今有些累了,先不陪各位继续开宴了。”说罢,我转头看了眼皇儿的表情,他那双眸子定定看向我未曾移开,那其中竟带着些许的深情,这一下我被他看的有些脸上泛红,但随后对他微点了下头,便离开了。

    宇文庭将目光转移到下首的那个壮士身上,此刻一双潋滟的眸子带上些许的杀意,他那浸润着琼花酿的嫣红嘴唇,轻微勾了勾,似带着些许笑意的开口:“既然母后觉得是无用之人,寡人想问问北漠王的意思,即是无用之人,那可还有留之的必要?”

    “燕绛陛下的意思?”漠寒暄与宇文庭对视一下,大殿众人顿觉周身冷意渐浓,带着丝丝冷箭划过,这王与王的对视还真是杀伤力太大,就在众人以为俩人下一秒就要开打的时候,那坐于上首的燕绛陛下倏地将手中的碧玉杯盏以凌厉之势击向那位开口挑衅而如今已退回北漠王身后侧的壮士,那速度之快,待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击中的壮士迅速倒地而亡,而出手的那人已接过新换的杯盏,对着北漠王的方向,举杯已示相敬,而后起身温润开口道:

    “诸位尽可随意,寡人不胜酒意,便不奉陪了。”言罢,便扬袖而起,留下一脸惊恐的众人和一脸深意的北漠王而去。